第八十章 要清一清帐了
沈太夫人冷冷看着如同筛糠一般的四少奶奶:“萱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四少奶奶半张嘴,看着后来又进来的六夫人、三夫人:这些人,怎么进来的?自己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直到她看到灵禾带着两个丫头,衣装整齐的跟三夫人身后进来,她才明白过来:她,中计了! 原来灵禾三天三夜守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让自己着急!自己还真是着急了,在灵禾一离开她身边之后,便有些迫不急待的行事——也因为灵禾三天来一心一意,只要她身体好转,并没有一丝要害她的举止,这也让她对灵禾少了防备之心。 她一开始便想错了,灵禾根本不是为了要为映舒等人开脱,才来救治于她;灵禾一开始便是为了让她自暴其短。 灵禾迎视着四少奶奶恶毒的目光,轻柔的道:“太夫人、夫人、少奶奶,四少奶奶的身子在冰水时间太久,还是赶快让她洗一洗扶到床上去,然后由灵禾施治一下比较好。” 太夫人却冷冷的道:“我看你们四少奶奶的身子好的很,要不就是想冷静一下,你一个丫头却是过于担心了;四少奶奶自己还能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四少奶奶听到灵禾的话,连日来所生的气都冲到了心口处,再听到太夫人的冷言冷语,她张嘴就吐出了一口发乌的血。 明珠和水珠吓了一跳:“姑娘,你、你没有事儿吧?” 红袖看了看脸上有着有下常红晕的四少奶奶,对灵禾轻轻点了点头:不能让她病倒,近两天可是好戏连台,没有她到场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灵禾过去给四少奶奶诊了诊脉,然后让水珠二人把四少奶奶弄到热水中,洗完之后给她重新换好衣服躺到床上。 灵禾这才看着四少奶奶轻描淡写的道:“少奶奶,您连日来用冰水已经大伤元气;嗯,调养数日后其它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不好好注意的话,怕是、怕是不太容易有喜。” 三夫人听到这话只感觉眼前一黑,而四少奶奶则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盯着灵禾:“你这死丫头咒我什么?” 沈太夫人冷冷的道:“是这丫头咒你吗?!是你自己咒你自己才对。这种天气,用冰水浸泡如果伤不到女子的根本才怪!” 四少奶奶少不更事,身边又无女性长辈,好些事情她并不懂;现在听到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居然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她完全的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尖叫:“不会、不会!不可能、不可能!你这个丫头一定是危言耸听,一定是吓我。” 灵禾却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并没有反驳一句半句;而灵禾的平静,让四少奶奶绝望起来:她知道,灵禾不是吓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三夫人颤微微的道:“那、那还能调理过来吗?”不能有孩子,那一座座的金山岂不是不能到手? 灵禾看了一眼三夫人,又看了一眼红袖,得到红袖的暗中允许后,她才移步到四少奶奶的床头上,在她的枕下摸出来一个很大的香袋,她把东西倒在小几上后,三夫人大大的倒吸了口凉气。 那是——,麝香! 好大的一块麝香。麝香是做什么用的,在场的妇人们无人不知道。不止是沈太夫人的脸变的铁青,就连三夫人的脸色也极为难看起来。 三夫人现在所想不再全部都是如何救儿媳妇:她在生气,非常的恼怒!怪不得儿子让绿珠三个丫头都有了喜,却三天两头来找四少奶奶却一直没有动静! 只是,灵禾的手还没有停下,她又在四少奶奶的床头上摸出来一个小瓶子;她把瓶子打开,倒出了几粒药丸:黑乎乎的药丸在她白晰的手上滴溜溜的打转。 “药丸装在瓶子中药味虽然散发出来的少之又少,还有麝香,我也是在昨天才确定四少奶奶身边还有着这种药。”灵禾看了那药丸一眼,脸上一红——她还是个未嫁的姑娘家,有些话不太好说出口来。 红袖把话接过来:“这种药吃了之后,绝对不会有喜。” 三夫人一个踉跄:她居然不放心到这种地步,有麝香不够,还要再服下这种药丸?真是枉费自己一家人如此待她,果真是养不熟的狗啊! 灵禾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一脸呆滞的四少奶奶,正想开口时;那发呆的四少奶奶忽然尖叫起来:“这些东西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过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一定是灵禾这死丫头偷偷放在我枕下的!” 灵禾也不分辩,只是看着四少奶奶的眼睛道:“少奶奶你浸冰水太久伤到元气,并不是不能调养的,而且也不难调养;只不过您却常常带着麝香,而且还吃这处药丸不止一次两次,所以您现在想有喜——,是很难、很难的。”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完全的呆住了:一个女子如果不能生育,那还能是女子吗?她看着灵禾半晌,终于再次失控:“你是鬼,你不是人!你在瞎说,在瞎说!” “刚刚那口黑血不止是因为气郁,还有就是你身体里的毒,药毒;药毒再加上冰水的阴毒,少奶奶,你如果想要调理好的话,怕是很要费些心思和时间。” 灵禾说完这段话后,便不再说一句话;她向后退了两步,沿着墙走回了红袖身旁:她的事情做完了。是真是假,自有在场的主子们分辩。 太夫人指着四少奶奶喝道:“深更半夜叫什么叫?给我掌她嘴,让她安静些。”她被四少奶奶的所为气得头都有些晕了。 这也是沈家的媳妇?她都做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浸冰水的举止,太夫人还能想通:不过就是为了陷害红袖和她的丫头们;可是麝香和那药丸,她如此做是为了什么? 沈太夫人几人进来时,都没有带几个人;所以她喝斥的人是明珠和水珠,让她们去掌自家主子的嘴。 明珠和水珠有心不做,可是被沈太夫人一瞪,她们腿便发软;只能上前扬手打了一下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的确是被打得安静了下来,她有些气喘吁吁的看着太夫人等人;然后便躺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是的,她做得事情是不对;不过错处也不是很大,并不足够把她赶出沈府;至于麝香什么的,事后她自然会有法子让三夫人为她开脱;所以,她决定不理会眼下的人与事。 红袖上前扶住沈太夫人的胳膊:“太夫人,大夫给开的药已经煮好了,还是让四嫂吃完药再说吧。” 太夫人看了一眼红袖,再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她轻轻的点头,只是心里却多少有感慨:自己真得老了吗?不管是四少奶奶的出人意表,还是红袖现在的平静,都让太夫人有些不太适应。 六夫人除了扶着太夫人之外,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只是被拉来做见证的,眼下事情她看到了,不过却没有她要说话的地方。 三夫人狠狠的瞪着四少奶奶,眼里的神彩变化不定:她是真得生气了,可是让她舍掉这个儿媳妇,她又万万不舍。 那可是金山银山啊。 给四少奶奶服下药之后,红袖便劝说沈太夫人等回房: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现在深更半夜的,实在不是理事的好时候。 而四少奶奶眼下真得发热了,也的确不是问话的时候;沈太夫人只能带着一肚子的气走了。 红袖是最后走的,她想四少奶奶一定有话想对自己说的。 四少奶奶果然没有让红袖“失望”:“你不要太得意了!这也不是什么大错,顶多罚我禁足什么的,过上一段日子我便还是沈四少奶奶,到时,我、不、会、放、过、你、的!” 红袖定定的看着四少奶奶,然后便笑了起来:“嗯,我等着你。不过,你可能忘了我的说过的话;我可是很记仇的。” 说完,红袖对着四少奶奶眨了眨眼睛:“四嫂,好睡。”然后扶着灵禾的手,她们主仆径直走了。 四少奶奶又是气又是恼,更多的担心,虽然发热发的有些晕晕沉沉的,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便开口唤明珠和水珠。 水珠二人进来便对着四少奶奶跪了下去:她们可是刚刚打了自家的姑娘。 四少奶奶没有好气的喝斥道:“我现在没有功夫理会你们,快给我起来!明天一早,让钱大掌柜的想法子,要找几个很好的名医来——我一定要有孩子,我一定要能有个孩子!” 水珠只能答应着,但是她并不知道姑娘的病是不是能治的好。 第二日一早,四少奶奶的热便退了下去。这一天并没有事情,她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来;却没有人来探她的病情,也没有人来质问她什么。 又过了一天,还是一样平平静静的;可是四少奶奶的心却越来越不平静:那样的事情,不可能就此做罢的;郑红袖却迟迟不过问此事,她在憋什么坏? 第三天,四少奶奶终于等到她一直在等的消息:请她去沈太夫人那里。 四少奶奶冷冷一哼:太夫人那里?就是去老祖宗那里我都不怕!她起来梳洗了一番,便带着人到了沈太夫人的院子里。 她发现太夫人的院子里真热闹,来旺大总管居然在。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现在已经完全放心张三的事情:他到时一开口,就有郑红袖头疼的。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带着笑进了屋里。她飞快的扫了一眼:太夫人、沈夫人、三夫人都在;自然还有那个让人讨厌的郑红袖。 她上前给太夫人等见礼,太夫人却连哼都没有哼;只有沈夫人轻轻的道了一声:“起来吧。”然后看她脸色不太好,看了一眼红袖又道:“萱丫头你身子刚刚见好,还是坐下回话吧。” 沈太夫人却自鼻中冷冷哼了一声儿:她还有脸坐下? 四少奶奶还真就是有脸坐下!太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过却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抬头看向红袖:“今儿的事情也不用问了,那天晚上大家都很清楚,你直接让她领了罚回去,大家也落个眼前清净。” 太夫人是极烦四少奶奶的:她的所为,就和狠狠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没有什么不同——前些日子她还提到,要让她代掌沈府;现如今她的做为,让太夫人颜面无光,恨不得沈府中没有这个人才好。 四少奶奶只是在心中冷冷一笑,起身对着厅上的众人跪了下去,却并没有开口求饶:想罚便罚吧,罚完你们就听我说一说。 红袖却对着太夫人一福:“四嫂的事情还请太夫人或是母亲做主为好。” 太夫人却不愿意理这样的事情,便让沈夫人做主;沈夫人想了想便道:“罚写女诫十遍,在祖宗牌位前跪三日悔过,然后再禁足一个月吧;至于麝香等事情,我看还是由三房自己处置吧。” 三夫人这三天可是天天去缠沈夫人:沈夫人不理会她,她都沈夫人跪下了;沈夫人被她缠不过便为四少奶奶开脱了一句。 她话一出口,便感觉十分的对不住儿媳妇,不觉便看了红袖一眼。红袖对着沈夫人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三夫人的所为,她自然是听人说了。 太夫人随便点了点头:“只是太轻了些。麝香等事情,我们现在可以不过问,不过三房也要给我们一个交待才可以;还有,除了那些责罚,请出家法戒尺打她十戒尺,让她记住日后不可妄为!” 四少奶奶心下虽然恨极,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还谢过了太夫人和沈夫人;然后她便抬头,清清楚楚的道:“当日我们落水,还险些让我们三房丢掉三个子嗣,此事今天太夫人、夫人和五弟妹,也一并给个说法吧。” 太夫人瞪了四少奶奶一眼,看向红袖道:“事情查清楚了吗?” 红袖屈膝:“还有些模糊的地方。” 四少奶奶紧跟一步:“张三不是捉到了,就是他修得亭子,有什么叫他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红袖转头盯着她:“叫张三来一问,就什么也清楚了?”她猜到四少奶奶的心思,所以话中带着几分戏谑。 “自然什么都会清楚!”四少奶奶不甘示弱,回眼瞪向红袖。 沈太夫人不耐了:“把张三带上来!”问上一问,清楚不清楚的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