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特别的嫁妆（一更）
竟然是原南雀国红鸾公主，如今是红鸾郡主开医馆。<冰火#中文 周菡怔住了。 难道她就是玄武侯心有所属？ 没错，一定是这样！ 玄武侯不能娶青鸾郡主，自然也不好娶红鸾郡主。 周菡呆呆地看着医馆内两人，他低头对她说话，很关切模样；她却摇头，似乎拒绝他帮忙。 不能娶，求不得！ 想起爷爷话，周菡心里一阵刺疼，不知是为了医馆中二人，还是为了自己，或者是二者都有——他们都可怜。 “若玄武侯放下这段心事，能主动求娶你，那便无事；否则，他未必是你良配。” 爷爷话犹耳边，可是，红鸾郡主京都开医馆，他能放得下吗？ 挥手令马车前行，周菡心沉到谷底，比这寒冬腊月天气还要冷。 她以为，她和板栗之间是有情缘，原来，不过是一个美丽误会。 …… 板栗站南雀医馆内，丝毫不知外面情形。 他带人上街采买物事时候，路过这里，意外看见红鸾，忙进去问候。 原来，红鸾因为不能归乡，便干起了老本行，京城开了间小医馆，每日坐诊看脉。 板栗对红鸾始终怀着内疚，他甚至无法用各为其主来为自己开脱。 这场战争，从头到尾，红鸾就没以南雀公主身份出现战场上过，如今，却要以亡国公主身份，被羁绊大靖京都。 打量着这间小小医馆，十分简单，人手也少。只有一个丫头和一个小厮药柜那边忙碌，板栗想，难道她准备就这样度过一生？ 于是心情复杂地问她，可有要他帮忙地方。 红鸾摇头。 不过是帮人看病罢了，每天能看多少就看多少，她又不想扩大医馆，干出一番轰轰烈烈成就。 板栗看着她冷清面容，心想如果可能，她乐意去大雪山下帮故国百姓看病吧？ 无所求，无所谓！ 面对这样红鸾。板栗觉得自己对她说每一句话、表达每一个善意，都显得虚伪造作，似乎从她眼前消失才是应该做。于是，他只好告辞了。 临走，到底还是又说了句“若有事，可去张家找我meimei”。 说找小葱，而不是找他。一来他年后就要去西北；二来小葱也是大夫，她们之间有共同语言；三来也是避嫌意思，怕红鸾不自。 原是不甘心，又有些不放心才说话，谁料红鸾却点了点头，道：“好！玄武将军师出名门。我早就想跟她讨教了。” 板栗就欣喜地笑了。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要告诉她自己可以帮她，又想这事还不知能不能办得成。还是不要先说好，免得到时候她又失望，于是吞回想要说话。 回将军府途中，他一路思索，这件事成功可能性。 ************ 腊月十九日。葫芦成亲头天，是催妆日子。 原来按照郑家、张家和秦家商议。这亲事要一切从简，但秦枫如今是仁王，葫芦是白虎将军，大规矩和礼仪还是要遵守。 催妆是由老鳖带着葫芦麾下一帮少年将军去。 秦枫就算不穷，也没攒下许多财富。清南村时候，云影倒是为女儿置办了些首饰、衣物、被褥等，如今全排不上，况且也没带进京来。 没有嫁妆，云影和郑氏商议后，准备别出心裁，弄一个特别陪嫁，谁知临了到了日子，却生出意外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枫。 首先是永平帝，着实感激皇叔。 以秦枫性子，本来可以像他师傅云真人一样，过得无牵无挂、逍遥自，可他却办了青山医学院；边关起烽火后，他也是不遗余力地为国力。 永平帝原来还觉得他是出于仁义，如今想来，到底是自家人，皇叔没忘记祖宗，暗中为大靖出力呢。 于是，秦淼出嫁，皇帝下旨，赐封她“水柔郡主”，取是“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之意，赞她治病救人、心性良善；另，从皇宫内库中拨出头面首饰和各色器皿、古玩字画等摆设、妆缎蟒缎以及各色上等纱绸布毛皮等若干，作为嫁妆。 皇宫中，从太后皇后起，各宫妃嫔都有添箱嫁妆赐下；宫外诸皇室成员，从亲王郡王起，各府也都有诰命内眷去仁王府添箱。 谁让秦枫辈分高呢，如今皇室就数他长了，再者，他又与人无争，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谁不愿交结这样人？ 所以，就连跟他吵了一架肃王，都命肃王妃送去了丰厚添箱礼。 民众中，从下塘集方家和贺家等，再到京城一些王公大臣家，凡是受过秦枫救治恩惠，无不上门添箱。 云影看着堆满各屋箱笼和站了一地仆佣发呆，只能从头细数再安排。 他们一家只好又搬回仁王府了，因为那边小院根本放不下。 其中忙碌也不必细数，只说这日，老鳖领着一队西北军汉，从仁王府催妆回来，身后是一对对抬着嫁妆下人，都是廉郡王派来帮忙，抬着红绸拴扎箱笼嫁妆，逶迤而来，压了半条清华街。 一路鼓乐齐鸣，好不热闹，围观百姓不计其数。 郑府今日已经排开筵席，许多客人上门，见打头嫁妆担子进来，立即涌上前去观看。 黄瓜和黄豆站大门口接应，板栗则引着仁王府来人进内吃茶，郑青木和葫芦仍旧照应各路宾客。 前二十抬是家具。 这也太少了！ 那些看客大多是京中官宦，觉得堂堂郡主，才陪二十抬家具，真不像样。各人嘴上不说，心中却腹诽：到底是乡下来。即便封为仁王，家底还是浅薄了些。 其实，秦家是根本来不及打造家具，只能去街上现买。还不能乱买，只好挑些合用、与房间相宜、还要有特色家具买下。 想用好，只能等郑家往后慢慢添置了。那些家具，都是要伴随主人用好几十年，当然不能马虎应对，他们宁可先不买。 随后六十四抬是金银器皿、古董玩物及字画、屏风帘幔等摆设，外加各色绸缎布匹和毛皮等。箱子都塞得满满，屏风都是好多扇合一处，中间用软布隔层。引起众人一阵惊叹。 大家觉得这才有点样子，可还是不够。 谁让娶亲是将军，嫁人是亲王家郡主呢，得相配呀！ 再后来是三十六抬金银珠宝和头面首饰等。 虽然少了点，可看得出那些珠宝首饰大多是宫中赐下。每一件都不同凡响，绝不是普通银楼和珠宝铺子能买到，而且都是盒子摞着盒子，一抬倒有寻常人家两抬多，因此大家除了羡慕和赞叹，倒也没别说法。 这些嫁妆都被马小六指挥下人。送进人居处——东面竹院，有当时摆出来，也有收进库房。色色都安置妥当了。 前面正院，又抬进一百二十抬嫁妆，看得众人精神一振，都想知道这些是什么。照他们算起来，该有都有了。哪里还有许多东西呢？ 秦家派来送妆是秦枫二弟子张继明，念嫁妆单子是医学院学生。 等他念完前面嫁妆。张继明立即回身，从一个丫头手上抱过一个两三岁小女孩—— 穿着绣花大红裤子和小袄，披着大红披风，胸前戴着黄灿灿金项圈；头上戴着顶红艳艳软帽，上面尖尖，尾梢垂耳畔，尾端坠了一粒大珍珠和一粒红宝石，衬得小脸粉团团。 众人看得一呆：这闹得是哪一出？送妆仪式有这一项吗？ 张继明笑嘻嘻地对小师妹秦溪嘀咕了几句话，见她点头，就将她放一张椅子上。 秦溪一本正经地站笔直，小脸十分严肃。 然后，那当头两人就把嫁妆歇她面前，并掀开篓子盖——这一拨嫁妆都是清一色竹篓装，但编很细致、光滑，不似寻常粗糙篓子。 接连抬过来五抬，都掀开了，才退向一旁。 秦溪探头，逐一查看篓子，有篓子里装是稻米，有装是麦子，还有黄米、小米和豆。 看完后，她抬头举手，向着人群大声喊道：“五谷丰登！” 奶声奶气声音，清脆甜腻，直灌入现场每一个人耳中，令人精神一振，再看看那粉团团小人儿，喊完后脸上洋溢着甜蜜微笑，说不出喜庆。 首先是那些军汉们，顿时就鼓起掌来，全忘了谁家成亲也没上过这样一出戏。 秦溪见大家鼓掌，十分兴头，笑得开心了。 张继明手一挥，家人立即抬起这五抬嫁妆，郑家人带领下，送往竹院去了。 接着，又上来六抬嫁妆，里面装则是活物，分别是鸡、鸭、小猪崽、小狗、小羊和小牛。 秦溪看着不停挣扎小牛和汪汪叫小狗，喜气洋洋地喊道：“六畜兴旺！” 六畜乃是马、牛、羊、猪、狗、鸡，为了方便，也为了应时——乡下养鸭倒比养马还多，于是就把马儿换成了鸭子。 等把这些抬走，再下来就是各样蔬菜和瓜果。 鲜真品有大白菜、白萝卜、红萝卜等，其余则用布艺代替，做得活灵活现。有可爱南瓜型小抱枕，有做成黄瓜模样绿布娃娃，有红艳艳辣椒娃娃，两头鼓起花生靠枕，还有个鼓囊囊大山芋——上头还带着山芋根呢，各种形式瓜果蔬菜，应有有。 众人惊叹不已。 秦溪大喊：“蔬菜满园！瓜果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