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以及死斗
艾露莎.奈特沃卡以及艾露莎.舒卡雷特，两道迅疾如电的身影一闪交错而过。 “呛啷”一声，艾露莎低下头，看到自己的铠甲在破碎崩落。肋下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然后迅速扩大，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妖精之铠是艾露莎最强的铠甲之一，但这次刚刚亮相就被彻彻底底地破坏掉了，只有持剑的手甲部分保留下来。这个结果显然有些出乎艾露莎的预料，甚至忘记了正在飙血的伤口。 而奈特沃卡的震惊丝毫不在她之下。 奈特沃卡身体微微前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上。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强的魔法……魔导武器“十戒枪”，此时只剩半截枪杆握在两手之间。 耳际，几缕绯红色的发丝缓缓飘落。奈特沃卡姣好的脸颊左侧，被刺剑划出一条笔直的伤口，并削去左耳边的发丝。 奈特沃卡也没有心情在意自己的脸，她呆呆地伸手摸了摸脸颊，抹去血迹。但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十戒枪。 和艾露莎不同，艾露莎虽然损毁了一套强力铠甲，但也只是少了一个战斗方式而已，她还有数目繁多的铠甲可以选择。但奈特沃卡就不一样了，对于她来说，十戒枪就是她的魔法，是她实力的保证和依靠。没有了十戒枪，奈特沃卡作为魔导士，以及魔战队队长的身份就彻底宣布完结了！ 自己今后又该以什么身份活下去？没有了强大的战斗力，又有资格继续为王国效忠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陷入了彷徨。 但奈特沃卡到底还是一个最优秀的战士，心理的动摇没有困扰她太多时间，她马上想到自己现在还身处战场，正在战斗中！ 根本没有功夫去胡思乱想！现在最重要的……打倒那个女人！ “啊！” 奈特沃卡怒吼着，举起拳头转身冲了出去。 “啊！”对面也传来了同样的怒吼声。 在奈特沃卡有些模糊的视线中，一个同样绯红长发的身影在向自己方向冲了过来。 又来了，就像是照镜子的感觉…… 此时的艾露莎由于身上铠甲破碎，所以和奈特沃卡差不多，身上都变成近乎半裸的状态。这一次就连两女的打扮和动作都一模一样了。 “啊！！”奈特沃卡不再勉强自己去看清那道身影的具体样貌，她更加大声地叫喊着，像是要压过对面的声音。 这难道就是宿命吗？我们之间的战斗…… 岛屿在坠落，空气中所有的魔力都在往一个方向汇聚，连无数年来维持浮空岛飘浮的魔力都被强行掠夺。 强烈的失重感笼罩了两女，但此时的她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和心思去察觉身边环境的异常惊变。 脚步有些虚晃，在加速坠落的岛屿上更是步履艰难。但两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执着而坚定地朝对方冲去。 近了，更近了！奈特沃卡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近在咫尺，体力的耗尽，脸上的伤痕让奈特沃卡几乎失去了视力。但此刻她也不再需要用眼睛去看，她熟悉那具身躯，就像她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 奈特沃卡把全身仅剩的力量通通灌注到右拳中，把自己的全部决心与意志都汇入这一拳。 这一击不是魔法，也没有魔力，但却是告别了魔导士身份的奈特沃卡真正的“最强”一拳。她把自己的灵魂、身体以及一切都赋予在这一拳中。 此时奈特沃卡不是王国的战士，也不是为了国王的计划而奋战，她的全部身心所充斥的只有“战斗”和“胜利”两个词。 “砰！”一声闷响，她的拳头轰中了目标，奈特沃卡咧着嘴笑了，身体向前压去，把更大的力量顺着手臂送出。 与此同时，奈特沃卡也感觉到头脑一阵眩晕，大片的金星进一步瘫痪了她的视觉，耳中更是充满了一片“嗡嗡”声。 难怪那一声拳击的声音那么清晰……原来我也被击中了吗？ 虽然看不清楚，但奈特沃卡却轻易猜出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她可以想象出来，对面的艾露莎也用同样的动作冲过来……然后一拳挥出。 疲惫到极点的身躯就连痛觉都变得迟钝，奈特沃卡没有感觉脸上有太大的疼痛感，只是身体一阵腾云驾雾，四周毫无触感。 被打飞了……奈特沃卡意识依旧清醒，准确地辨认出自己此时的状态，该死的，那个女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过我用的力量也不轻，她一定也飞走了吧。 想到这里，奈特沃卡欣慰起来，至少自己没有输！ 两女的身体“轻轻”掉落在地面上，随着破碎的岛屿一同坠落。 魔力的突然出现，再到被一股神秘力量强行抽取干净，短时间内剧烈的波动使得正在战斗中的魔导士们感觉异常难受。 而此时，觉大多数的战斗都已经停止下来。人们都被王国深处传来的恐怖迹象吓坏了。 火光，爆炸，建筑物崩塌的巨响不绝于耳。期间夹杂着的……是龙的怒吼！ 就像是有传说中的怪物——巨龙在那里大打出手！ 在这股力量面前，已经没有人再关心他们的战斗胜负了。 ……除了郊外的那场战斗。 由于两个沃兹此时都不是魔导士，魔力天翻地覆的变化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战斗。 就连响彻云霄的龙吟声，和天空中正在坠落的无数岛屿，也没有让这两个男子分心动容。 他们的对这场战争的专注一点也补充艾露莎她们差。 也由于他们不是魔导士，所以两人的战斗显的很“安静”。弹药即将耗尽的马克思曼也很少再扣动扳击。 这场持续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漫长战斗已经耗尽了沃兹两人的体力和精力。 此时的两个人连战直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完全是凭借各自的意志才保持着身体没有倒下。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尘土汗水和鲜血的混合的污迹，完全丧失了S级魔导士和一军之将的风采。 只是两人的眼睛依旧明亮清晰，紧紧盯着对方，他们的手也依旧稳稳地握着武器，连一丝颤抖也没有。 沃兹和马克思曼再次陷入对峙局面，两人急促的喘息着，强迫自己调整气息，抓紧这一点点空隙时间恢复体力。 正是他们这种见缝插针，近乎吝啬的分配使用体力，才让他们能够支撑起如此漫长的一场战斗。 可以说，两个沃兹的战斗意识在这场混战中全部参战些中，是最优秀的！即便是棋手和牌皇两人，也由于拥有魔法能力，也更倾向于“用脑子战斗”，所以不会太在意这样的细节。 如果是纳兹他们这些灭龙魔导士，根本不会有如此细腻的意识。倒不是说他们不能支撑起长时间的战斗，只不过以纳兹的惯性，他们恐怕会不断全力战斗，然后进一步地去挖掘自己更深的潜力，像是海绵挤水一样不断地压榨出身体中的体力和魔力……他们不需要这么细腻的战斗风格。 沃兹却不能那样奔放，这场战斗的凶险一点也不比那些激烈的魔法对战少，甚至要更加危险！ 通常而言，除非实力差距太大，魔导士之间的战斗有胜败之分，但很少会打出生死之局。拥有魔力的保护，甚至连受伤也比较少见。 而沃兹和马克思曼两人的战斗，一人持利剑，一人握双枪，没有丝毫魔力的痕迹，都是攻击力远大于防御力，很容易就会打出生死惨局。 沃兹仔细地盯着马克思曼，脑中一刻不停地思考着：我的薄剑还剩残刃六十三公分，必须靠得更近才行。 马克思曼则打量着沃兹：剩余子弹不足二十发，而且对方已经不会再留给我装弹的时间了；能用的也就枪中剩下的十发……必须在十发之内解决敌人！ 沃兹的薄剑只剩下小半截，这还是他极力维护的结果，否则马克思曼早就连根将之折断了！ 而马克思曼的两条胳膊也已经麻木，失去知觉，能维持精准的射击已是竭尽全力的结果，至于更换弹药？那种精细的活却是干不成了，他的手指恐怕会颤抖地连子弹都捏不起来吧？ 两人都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临。 沃兹背对着王都，宏伟壮丽的都城中一片漆黑，魔力被掠夺使得所有的魔导灯光都熄灭了，只有王宫处还有光亮，燃烧着熊熊烈火。 头顶的天空，如同下着规模浩大的流星雨，无数岛屿极速坠落划出道道灿烂的火光。 沃兹单手持剑，用力挺直了身躯。 “轰隆！”一座小型浮空岛砸在他身后远处的地面上，明亮的火光一闪即逝。 光芒刺目，马克思曼不由得眯起眼睛。沃兹突然爆发，拖着剑身冲出。 马克思曼没有慌乱，一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沃兹。他没有贸然开枪，十个小时的战斗已经证明了一点——瞄准了沃兹不代表就可以击中他。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让沃兹再靠近一点！ 没有重来的机会，必须在那一瞬间击中他，杀死他！ 两人视线再次碰撞在一起，冰冷若霜，却杀机四溢。 距离更近，五米！ 马克思曼左手指尖用力，枪口喷射出火焰，五颗子弹倾巢而出。 沃兹在看到火光之前就已经俯身向左侧躲闪。脚下发力蹬起一片泥土，身体再次加速，直接冲到了对方面前。 马克思曼也在后退，试图重新拉开距离，用剩下的右手转轮进行射击。 沃兹一剑斩出，被截断的不规则剑刃却让他的估算出了差错，凄厉的寒光撕裂马克思曼的军服，只在其身上划破一点点油皮就再无战果。 沃兹心中暗道不妙，这个时候每一次出手攻击都可以算是最后的一击。因为你一旦失败，那么紧随而来的敌人的攻击很可能就会先要了你的命！ 为了斩出这一剑，沃兹的身形微微停滞了一下，让马克思曼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刚好可以让他施展开来。 这个角度真棒！马克思曼把握住一瞬即逝的感觉，没有准备射击姿势，只是枪口的角度微微调整了一下，在划过预计轨道的一瞬间扣动了扳机。 “砰！”一枪射出，马克思曼就马上感觉到：这一枪必中！ 沃兹靠得太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和空间，只能下意识地把头高高向后扬起试着躲开。 “阅读”天赋执着地发挥着作用，把沃兹的视力提高到很高的水平，动态视觉更是能够清楚地看见子弹飞行的状态。 沃兹的瞳孔缩紧成针尖一般大小，眼睁睁地看着这枚弹头贴近自己的右眼。 眨眼都来不及，沃兹连忙扭头，让开弹道。但“阅读”天赋告诉沃兹，他依旧不能完全躲过这枚弹头。 嗖！ 弹丸擦过眼角，却是从沃兹的眼眶中擦过！ 沃兹只觉得右便眼前一片漆黑，又变成了深红，似乎还冒着金光，各种杂乱的色彩光线交织在一起。然后才是迟来的剧痛，还有一阵恶心和惊恐。 沃兹知道自己的右眼是完蛋了，他甚至有种错觉，还能不断地感受到眼球被打爆的诡异触感。 无比的惶恐令沃兹完好的左眼都一时丧失了视觉。 惶恐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怒火，沃兹刻意地让这股怒火来压制住剧痛带来的副作用。 他的薄剑剑术不一定要依靠视觉。 沃兹的身体再次运动起来，马克思曼接下来的四枚弹头都钻进了沃兹的身躯，却没有再能造成第一发那样致命的伤害效果。 沃兹看不见，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挥剑劈落。锋利无比的剑刃完全感觉不到劈中目标的手感，一直斩到大地上，最后彻底折断损毁。 马克思曼扭头看向自己的右肩，过了两秒，肩头突然飙射出大蓬大蓬的鲜血，然后整条右臂无力地滑落到地。 马克思曼这才痛苦的哀嚎一声，左手握着枪用枪柄砸向沃兹的头部。 沃兹也提腿用膝盖撞向马克思曼的腹部。 双双身受重创的两人同时被对方放到。伤痛和疲倦令他们再也无法爬起来继续战斗。 只有沃兹和马克思曼两人的战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斗，虽然没有什么仇怨，但两人确实都是抱着杀死对方的觉悟来进行这场十个小时的漫长战斗的。 此时，虽然依旧没能杀死对手，但精神、意志上的疲倦也达到了极限；在身体遭受重创的情况下，两个沃兹最终都崩溃倒下了。 身心俱疲，从灵魂但身体，这场战斗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一切力量。 平局？马克思曼仰面躺在地上，原本右臂的地方只剩下一道刺目的血泊，浸润了身下干燥的土地。是我输了吧……少了一只手，我的枪就也少了一只，战斗力恐怕只有原本三成不到……但那个家伙，他的剑术似乎不用眼睛也没问题吧？更何况，他应该还是一个魔导士呀。可恶，真是不甘心呀！ 有些心灰意冷，马克思曼连自己的断臂伤口都没有处理，任由鲜血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