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沐浴和夜谈
被“自己”强行拉进浴室的露西一阵慌乱，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她也没有太过挣扎，只是心中抱怨一声衣服还没准备好而已。 说起来，露西并不是很介意和其他女生一起沐浴。或者说，在女生宿舍的温泉浴场，一起洗澡戏水是很正常的事情，露西虽然不住在宿舍，但也经常会特意过去泡温泉的。露西对自己的身材什么一向很自信。 只不过，在自己公寓中这个小小的浴池中塞两个人，总感觉有些怪异…… 犹豫着，露西慢了半拍，结果被对方抢先占据了自己最习惯的舒适位置。 ……果然不愧是自己吗？ 将身体浸泡在温暖得有些发烫的水中，袅袅的水汽弥漫开来。 “你……有事情想跟我说吗？”最终还是露西首先开口。 未来露西环抱双膝，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露西有点尴尬，她能够感觉到对方一定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是人家保持沉默她也没有办法啊。虽然露西生性活泼，擅长活跃气氛，但是这对“自己”似乎没有作用呀。 “你来帮我擦背吧。”未来露西转过身去，然后又补充道，“马上换我帮你。” “哎……”露西叹了口气，认命一般点头，“好吧好吧。” 看起来对方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沐浴了。 女生洗漱什么的花费的时间一向不短，等到两个露西走出小浴室的时候已是凌晨。 由于没有提前准备衣服，再加上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所以露西们大大咧咧的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要喝点什么吗？”露西习惯性地问道。女生宿舍中在这种时候一般都不会直接休息睡觉，而是夜谈会小点心什么上场的时候。 “哦……我知道了。”露西马上反应过来——问什么呀？自己喜欢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吗？ “牛奶或者加奶的红茶。”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露西的最爱。 露西默契地微笑起来。 “不过……还是给我准备酒好了。”未来露西突然说道，“我看到家里有不错的烈酒呢。” “欸……”露西手下动作一顿，“那个是为卡娜准备的吧？” 因为卡娜也经常会拜访自己的公寓，所以露西才专门准备了一些酒水好招待她。没想到却未来露西被盯上了。 等等……未来的我不会受到卡娜那个女酒鬼的影响，才喜欢上饮酒的吧！ “嘛，多少也和卡娜有关吧。”未来露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自己上去取下一瓶酒打开，“你准备自己的茶就好了，不必介意。” 无奈之下，露西只好泡了一杯自己的奶茶，再端上一盘今天艾露莎送给她的小蛋糕走过去。 未来露西安静地自斟自饮，似乎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露西’哦！”露西再次发问。 “嗯。”这一次未来露西轻声应和了一声。 露西瞬间打起精神，正襟危坐：“好的，我听着！其实我也有很多事情想问你呢……未来什么的……” 未来露西摇摇头：“没有意义的，向我询问未来还不如让卡娜给你占卜一下。我所有经历过的未来都已经结束了。这条时间线上的未来我和你一样一无所知。” “多少还是有些借鉴意义的吧？”露西还是不甘心。 “你误会了。”未来露西解释说，“我虽然是从‘未来’回来的人，但经历的时间一直都是这一年的六月到七月这短短的两个月而已。围绕着龙王祭和日蚀计划，无论重来多少次都只是为了阻止那场灾难。所以严格来说我并不比你知道得更多。” “无数次重复在同样的时光中吗？”露西动容，“感觉……有些残酷呢。” “残酷吗……”未来露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虽然我也数不清到底重来了多少次，但这是我在那以后第一次回家呢，感觉都有点陌生了。” 露西看着面前神情没落的自己，一股沉重的感觉扑面而来，她无法想象这个“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的苦难。 未来露西也不理会她的反应，一边喝酒一边继续说道：“为了不在无数次的轮回中迷失了自己，我一直在不断地强调着‘自我’，强调着我是露西这件事！因为每一个时间中都还有一个本来存在的露西，最初的时候也让我很困扰呢。” “但是我也确实就是露西吧？这一点绝对没有错吧？为了强调这一点，我牢牢地记住自己所有的习惯、爱好——爱吃的食物，爱喝的饮料，习惯的衣服、发型和装饰，爱读的书……喜欢的人！” “只有这样，我才能将露西这个身份贯彻保持下来！露西喜欢的饮料是牛奶和奶茶，所以我爷一直将之作为自己的最爱……”她幽幽叹息一声，“但是人类是会变的。我真正喜欢的饮料是酒，尤其是烈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呢。虽然不会像卡娜一样总是灌醉自己，但酒精是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支撑下去的必需品。” 大半瓶酒很快被喝光，露西却感觉心中一阵难受，她无法想象对面的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那份悲伤与沉重的情感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未来露西笑了笑：“安心吧，露西。其实我想说的只是一点，我已经不是露西了，我不是你。既然如今我的使命已经结束，我也能够和你处在同一个时间中，那就说明我们已经是两个人了……或者说，早在我成为棋局的对弈者，第一次穿越时间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露西.哈特菲利亚。阿葵利亚、芭露歌、塔罗斯、雷欧、阿莉耶丝……我失去了所有的钥匙，不是星灵魔导士的我又怎么能算作是露西呢？纳兹、艾露莎、格雷、温蒂、沃兹、米拉珍妮……失去了所有同伴的我又怎么能算是妖精的尾巴的一员呢？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我已经不再是露西了。” “所以安心吧，我不会再纠缠干扰露西你自己的生活，我会离开这里，离开妖精的尾巴，离开玛格诺利亚……我会就此隐居，亲眼见证这份全新的未来……” 未来露西的话被打断，手中的杯子也掉落在地。因为露西突然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不要，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要再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不要离开，你究竟还是不是我这根本不重要！妖精的尾巴永远都是我们得家，不要再孤独地一个人了！”露西抽泣着，“我最清楚了，露西.哈特菲利亚是最怕孤独的人呢。” 未来露西愣住了，然后也拥抱过去：“这样总觉得怪怪的呢，被自己抱住的感觉……” “大家，妖精的尾巴的大家会欢迎我们的。这一点，你和我应该最清楚了不是吗？”露西继续劝说，不敢放手，似乎生怕对方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是啊，我很清楚呢。但是……”她看向自己的手背，光洁细腻的肌肤上一片空白。 “没有但是！”露西坚定地说道，“露西使用都是妖精的尾巴的魔导士！公会的纹章会有的！” 未来露西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未来，妖精的尾巴的未来，我也想好好见证一下！毕竟，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露西这才松开怀抱：“我想，或许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一些未来的事情。如果是沃兹的话……” “是啊，他的话，一定知道什么吧？”未来露西也点头赞同。 解决了一番心事之后，露西也终于活跃起来，向对面推荐起了盘子中的小蛋糕，一边说道：“说到沃兹前辈，他人呢？最近似乎都没有见到过他出现，他有没有跟大家一起回来啊？” “他说要和米拉珍妮在克罗卡斯逗留一阵子……” 露西点头露出八卦的神情：“咦？难道他们两人终于确定关系了吗！” 本来兴致勃勃地想和未来露西分享八卦乐趣，但是露西却看到对方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平静却又哀伤，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咦！”露西更加惊讶，“不，不会吧！你……我……竟然会喜欢上沃兹前辈了！虽说我也不否认前辈很帅很可靠啦，但是……欸？？？” 因为关乎“自己”，所以露西完全没有了八卦的兴趣，整个人都凌乱了。 “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被戳穿了心事的未来露西表现得很平静，“换作是你的话也可以想象一下——在无数次的轮回中，每一次穿越重来，总是他第一个理解你接受你的话，无条件信任你；总是他不断地帮助你，教导你，鼓励你，直到最后一刻也在救赎着你！为了让你可以活下去继续走下去他不惜战死……一次又一次！” “哪怕后来我不再主动跟他接触，也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的存在，找过来帮助我……”未来露西低垂着头，泪水不断地滴落在地毯上，“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经历，难道还不能让你动心吗？” 露西沉默了，在心中回想一下沃兹前辈的样子——似乎这真的是他的风格啊！虽然和妖精的尾巴其他人同样有些乱来，但是却格外地可靠！ “那么，你有试过向沃兹前辈表白吗？”露西追问道。 对方的神情越发得苦涩：“怎么可能呢？当然做不到啊！我和沃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无论在哪一个时间线，陪伴在他身边的永远都是米拉珍妮啊！和沃兹并肩作战，分享一切的喜悦和痛苦，一起生活，一起战斗，一起死去……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嘛。” “而且，他们两人也是帮助我最多的人，每次都会为了保护我而战死，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面对他们！” 未来露西无奈地喝光最后一滴酒，有些醉意朦胧地呢喃着：“我也想好好地帮助他一次呢。” 说着，她沉沉睡去。 一番夜谈也让露西本人感到身心俱疲，毕竟是“自己”，她多少有些感同身受，所以也懒得动弹，和对面的一样就地躺倒在厚实的地毯上，阖上双眼。 第二天早晨，未来露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