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调教
大爷回府后听说了今日后宅内发生的事,颇是头疼地拧了拧眉头,语气不见如何严厉,却透着几分疲惫。摇首后目光聚集,微带感‘激’地朝妻子说道:“这院里的事,亏得你‘cao’心了。” 景晨浅笑着为他斟茶,“爷说得哪里话?这是妾身职责。” 大爷的目光更见柔蜜,悠长叹息后苦笑,“宋氏从前不是那样的。” 景晨心中便稍松了些,他温和却当真不糊涂,不会干预自己如何处置妾室,并非是仅因敬重妻子,而是清楚这其中是非。既然这般,那琦姑娘的情意,他必然也有所感应,想必另有主张吧? 今日被文氏质问,景晨面上虽无谓训诫她善妒,然这心底总归有些不适。出于君大***身份,顾及‘妇’不干夫事,不左右他的思维,尽职本分。然独身静处时,怎可能没起过疑‘惑’好奇? 府中日子如常,老夫人亦会先后令人将账簿送至景晨屋中,偶尔也招她过去回话。三房安静,相逢五爷时对方亦安分了不少,只〖,m.是那道晶亮炯炯的目光,总令人浑身不自在。 便这般过了几日,景晨等待的事终于有了消息。 主卧内,安浓垂首恭敬地立着,“‘奶’‘奶’,那位姑娘在知州府后院发现被人跟踪,当即潜逃。老三和阿图追寻时惊讶对方容貌,速度缓了半晌便没有立即着手,只好追寻而上。待等追到西郊荒地时,她见没有地方可逃,便故意示好愿意跟他们回来。可不知怎么突然惊动引来了知州府的‘侍’卫,那‘女’子欢喜招手求救,最后反倒脚边知足滑落了湖中。” 景晨静静听着,面上无‘波’无澜。丝毫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后来呢?” “老三和阿图为躲避官兵,就先藏了起来。那些‘侍’卫似有备而来,围着在周边寻找了许久,最后听说原少爷都到了那,下水搜寻无果才离开。”安浓说着神‘色’微凝,不安地开口:“‘奶’‘奶’,那位姑娘估‘摸’是要凶多吉少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要估‘摸’,要的是肯定,可懂?!” 不顾对方面上的不忍,景晨严肃了复又训斥道:“安浓,你该知晓,我‘花’那么多银子养着你们,并非只要你们传话。说句明了话。你和安宜的表现,我并不满意。然而没有法子,我现在身边可用的只有你二人,现下不得不再给你们机会。” 俯首闭目小抿了口茶,再睁眼,安浓已跪在了身前。 将茶盖覆上,景晨漫不经心地说道:“别跪着,这院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丫鬟仆‘妇’。你也别担心,我‘花’心思培养你们便不会轻易放弃你们,只是有的时候做事要懂得随机应变。而非事事要回来问我拿主意。如若再如上回般事出突然。你们寻不到我,该怎么办?” 安浓便为难地咬了咬‘唇’。却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景晨将话说得绝了,最后缓了面‘色’笑道:“别跪着了,起来回来。”语调悠长,透着几分慵懒。 安浓便在心中打鼓,主子是不是并不如何紧张? 这提着的心放不下去,便只要规矩地再做回答:“奴婢知晓‘奶’‘奶’您对这事的看重,事后亦示意他们下水找了。然而什么都没有。”察觉对方面‘色’又微肃,复添道:“奴婢会再出府,令他们继续寻找的。” 景晨冷笑,斜手将茶盏放下,昂起脑袋反问道:“怎么找?你告诉我,该去哪里找?” 安浓脸上的不自信同忐忑便又浮现出来,景晨失望的眨了眨眼,催促道:“按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是、是。” 后退了两步,安浓开始作答,“奴婢觉得,应该回想当初对策风向,然后顺着水流搜寻。” “嗯,还有呢?” “还有……”咬‘唇’绞尽脑汁,安浓脸‘色’愁苦。 景晨倒也不见怒‘色’,循循善‘诱’地再语:“寻到了,应该如何?” “让老三和阿图将那位姑娘带……” 回来二字还未出口,景晨的脸‘色’就刷的变了,冷漠地打断接过话,“再带回来,是吗?” 安浓虽然不确定,却仍是按着心中所料想的思维跟下去,“‘奶’‘奶’不是要他们寻了个藏人的地吗?” 景晨脸‘色’丝毫未变,冷哼了不悦道:“上回我是怎么同你说的?”并不是真的要对方回话,她自己续道:“解决麻烦,便是不想这个麻烦再出现在众人眼中,再将她带回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然后等着她再次逃跑吗?!” 这语气颇重,安浓的身子都打起颤来,目光似有不敢置信地觑着主子。 “就你方才说的,便不该等回了我话才去做事,上回我将事情‘交’到你手中,便是要你负责。如今你回我人不见了,不是生死,试问这便是将事办好吗?” 明是愤怒难忍的话语,口‘吻’却异常低缓,慢慢渗入人心,搅得安浓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于她这种沉默以对的反应,景晨更加不悦,摇了摇头沉默半晌。屋子里便静谧了下来,最终她抬首唤了声安浓,对上后者不停转动又满是‘迷’茫畏惧的目光,景晨索‘性’忽视,语气平和道:“我的意思,现在你可明白了?” “明、明白了。” 是要永绝后患吗? 依照那姑娘的容貌,定是同主子有所血脉关系的,她竟然可以毫不眨眼地下令夺去对方‘性’命。这是该有多残忍? 安浓对这个素来宽容大方的主子,有了新的认识。 景晨知晓这种事会很损自己在下属心目中的形象,不过这等事没有必要介意,她们亦该明白跟了自己并不是轻易便能脱身的。素来不犯大错,不出卖不背叛,其他的事都能网开一面,毕竟这不是在规矩森严的后/宫,并非说半点闪失就要将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有喘息、有缓气的机会。 “有些事不该想,便不要试着去了解。她既是我想除去的人,便是你们务必要施行的任务。安浓,有些事并非心慈手软就能结局的,你亦不用觉得我心狠手辣。若非她‘私’自逃跑,我怎可能会动这个念想?” 安浓的脑中便飞速转过,是啊,主子曾经给了那位姑娘时间,亦不顾金钱人手想着再给她挪个安生的地,是对方不懂得珍惜,总想着逃离才会有今日的事。若是哪日有着和主子面貌相似的‘女’子来到君府,到时候‘奶’‘奶’该如何自处? 众人的指点、外界的压力同怀疑,将是沉重的枷锁。 如果主子不在,自己和安宜又该何去何从? 景晨观她面‘色’没有早前那般僵硬,便合了合眼帘,总算还能想明白,没有到不可调教的地步。话尽于此,她不愿再多说些什么,懒懒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再想不通,她亦无能为力,只能当成弃子。 景晨还是头回‘花’这般多‘精’力和耐心和手下人相处的,待屋内无人时,才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原仲轩已经知晓楚景涟的存在了……以他的头脑,怕是很快便能反应过来。这个事,怕是难免惊动楚府,想来该‘抽’个时间回去见见汪氏。对于楚家的那位主母,她当真是没有好感,然而还必须筹谋商议。 自己害怕身份暴‘露’,汪氏更怕! 楚景涟她许是还能得些风声,若是有可能怕是不会错过铲除的机会。然而,她还担心那个流落在外、了无踪迹的金氏。 这些心理。景晨自认为还是能把握住的。事到如今,如若还分不清该舍谁保谁,也就枉为做楚家太太这般多年了! 锁眉凝思了许久,景晨复开口对外唤来安宜。 后者不知是否从安浓处得知了什么,还是因为惯常的拘谨,在大‘奶’‘奶’跟前有些放不开手脚。 景晨素来对她便不比对安浓重视,此刻寻她过来,张口就问道:“对了,安浓走得急,你可知晓上回的事办得如何?”见对方呆愣,便提示道:“就是让老三和阿图物‘色’人手的事。” 安宜这才恍然大悟,点头回道:“奴婢记得,因为‘奶’‘奶’您说过宁缺毋滥,故而还没有消息。” 景晨目光微黯,点了点头就应了声。 “‘奶’‘奶’可还有其他吩咐?” 她似乎总是很怕单独同主子相处,‘性’子有些小。 望着安宜,想着想着景晨突然咧嘴招手,“你且近些。” 对面的人小挪了个步子。 “再近些。”语气微有不耐。 安宜则不敢再耽误,忙往前前行了好几步。 景晨的目光则上下打量,深深地又似很认真,教安宜全身皆不自在,又暗地里纳闷着是否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半晌,景晨才启‘唇’,“这几日,你且近身跟在我身旁。” 安宜迟缓须臾,最终点头。 该‘花’些心思了,否则今后用起来总让人‘cao’心,景晨素来不喜欢惟命是从的下属,为主者该懂得放权,这亦是信任的表现。 是夜,烛光跳曳下,景晨倚在炕上对着账本,安宜在旁端茶递水,身姿站得笔直,然比早前总不时望向主子的行为要自然得多。 “吱”的一声,大爷推‘门’而入,景晨忙起身相迎,并让安宜奉上热茶。 大爷接过后随后就挥推了安宜,扫了眼几上的账簿,沉声询问:“近来外面有很多事要处理吗?”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