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耳聋的小叫花
面前的孩子一直不说话，低垂着的眼帘似乎已经睡着了。张继轩又重复了一遍。孩子还是不说话，周围有群众说：“我们问过了，而且不下十遍，可这孩子就是不说话。” 张继轩要去抱孩子，那孩子却突然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剧烈地挣扎。大家这才看清孩子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孩子在看到张继轩的瞬间，眼中立刻盈满了泪水，哇一声冲进了张继轩的怀里：“叔叔，叔叔。” 这声音…… “敏敏？” “哇哇……叔叔……” 张继轩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送到李震凯家的小敏，他一把将小敏抱起冲回了警车上，在群众议论声中呼啸而去。而那些好心人捐的钱就不知落进谁的口袋里了。 “天哪，这遭的什么孽啊，这样对一个小孩子，这家人真是该下十八层地狱。”张家大姐因为是医院里的医生，所以在张继轩把小敏送到医院时，她是第一个知道的。 在给小敏做过全身检查后，发现她有轻微的耳聋前兆。耳内黏膜有轻微的出血，张继轩听到这话，眼睛当时就红了。握紧的双拳恨不能当时就挥到李震凯的脸上。 现在他只能焦急地等待在手术室的外面，看着手术室门上那盏一直亮着的红灯。小敏已经被紧急地送入了手术室。医生说，现在孩子还这么小，手术过后小心调养还是能恢复的。小敏送去的时候好好的，却被打成了聋子变成个小叫化子在外面流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时医院的走道上响起了一阵皮鞋声。 “张先生……小敏……” “碰……”张继轩看到李震凯的时候，直接冲了过去，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啊——震凯……”丘岳华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这样！” 旁边有医生和护士看到这边的情况，接着又看到张季霞，发现她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打人的他们也认识，是张医生的弟弟。于是大家装没看到，转身又自顾忙碌起来。 “这是你们的侄女啊，我送去的时候，小敏可是非常健康的，可是你们知道我遇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样吗？啊——”张继轩忍不住在医院里低声咆哮：“她一副叫花子的打扮，在街上乞讨，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孩子的吗？我早该知道，丘岳琳那样的人，她的家人也不会是好人，我怎么会把小敏……你们这是虐待儿童，等着坐牢吧。”张继轩的话说得李震凯夫妇都愣住了。 丘岳华听到张继轩说小敏变成叫花子时，心里一紧，准备问小敏怎么样时，又听到张继轩说要他们坐牢，吓得赶紧说：“张先生，您先听我说。我们接到小敏之后，就把她送到老家去了，我们是亲手交到她外婆手中的。如果我们知道会这样……我们也不会把孩子送过去的。” 这时李震凯从地上站了起来，摸了摸脸，好痛，这张继轩真是下狠手了：“张先生，一个小孩子，我们也养得起，当时只是怕孩子渴望亲人的爱护，才把她送回老家的，没想到……” “震凯……”丘岳华看着李震凯已经青掉的半边脸，心疼得不知道所措。李震凯冲她摆摆手：“我没事。这是我们的错，差点就害死了一个孩子。” “你们也知道差点害死了小敏，我跟你们说，最好祈祷小敏没事，不然……哼——”张继轩看着很冷漠，其实心地很好，不然当初也不会帮助吴奶奶砸开了丘岳琳家的房门。和小敏相处的一段时间，让他渐渐喜欢上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当初要不是因为小敏的亲人健在，他都想领养这孩子了。 可是他把孩子送过去的结果，居然是孩子变成了一个差点耳聋的小叫花子。这让张继轩怎么不气，怎么不后悔。如果当初他再坚持一下，小敏这孩子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如果小敏真有个好歹，张继轩觉得自己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医院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张继轩发xiele一通，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地面发呆。李震凯也有些生气，毕竟在他看来小敏和他可没什么关系。虽然这孩子挺招人喜欢的，可是男人不会因为这些而将人放在心上。所以他也坐在一旁心里不是滋味的想着。 丘岳华也有些自责，明明知道那是一家什么人，却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毕竟虎毒不食子啊，他们连亲外孙女都这样，可见对外人是怎样的。想到自己以前的遭遇，丘岳华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走到张季霞的身边：“你好！” 张季霞虽然也生他们的气，不过这事并不是他们造成的。对方能来也表示他们并没有推卸责任的心：“你们别怪阿轩，他也是紧张敏敏，那孩子的样子，你是没看到啊。就是我们这些外人看了都不忍心……”张季霞絮絮叨叨地将张继轩告诉她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也说了小敏为什么进入手术室的原因。 张季霞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在场的几人都听到了。李震凯听到后，心里也是震惊不已。丘岳华也是同样震惊，其中还有一些无奈和难过，毕竟那怎么说也是她家的亲戚：“都是我们的错，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有责任的，你们放心，以后孩子养在我们家，不会再送过去了。” “不必了，以后孩子住我们家。”张继轩开口道，说得丘岳华一阵尴尬。 就在丘岳华想要好好解释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护士走了出来：“张医生，孩子的家属来了没？” “怎么了？小雯。” “孩子有严重的贫血现象，可是她的血型是稀有血型MNSSU血型。现在血库里已经没有这种血，我想孩子的家属应该有这种血吧。” 张继轩一听赶紧指着丘岳华说：“这是孩子的阿姨，她应该可以。” 丘岳华吓了一跳：“我……我不是啦，我是O型血。” 张继轩皱眉：“你大伯家谁是MNSSU血型，我去接来。”就算他们不想来也要压着他们来。张继轩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不用去了，我是MNSSU血型。” 大家都看向了说话的人，居然是李震凯。连他自己都皱起了眉头。 丘岳华心里一突，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这时有外人在，她强装起笑容：“那就太好了，震凯，快跟护士去输点血吧。” 李震凯跟着护士走了，他从听到小敏的血型开始，眉头就一直紧锁着，丘岳华也失去的精神般，奄奄地坐在一旁。 很快护士拿着一袋血浆进入了手术室，没一会儿，李震凯走了回来。看着丘岳华的样子，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老婆肯定误会了，不过这事还得回家说，在这里不方便。众人又在安静中等待了三个小时。当手术灯完全熄灭时，众人同时起身。 张季霞和张继轩同时迎了上去，李震凯和丘岳华紧跟后面。 “老周，孩子怎么样？” 周医生解开了口罩：“手术很成功，孩子目前需要休息，还有不要对着她大声说话。对了，孩子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啊，我们不得不是使用了麻醉，可孩子在梦里老是哭……”在场的大人听着很不是滋味。 小敏醒过来时，病床周围围满了人：“敏敏，敏敏……”声音很轻柔，似乎怕惊扰了她一样。 因为麻醉还没过，所以小敏的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看见大家虽然听不清楚他们的声音，却能感觉到他们的关心，于是她强撑着，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敏敏的牙齿……”张继轩的四姐张季云在一旁小声问。 “嘘……你会猜不到吗？就别说那么白痴的话了。”张季霞白了她一眼，从桌上拿了些棉花棒浸湿了，给小敏沾嘴皮：“敏敏乖，你现在最好别喝水，喝了耳朵会痛，姑妈先给你沾沾嘴皮，过几天就好了，乖啊……” 张母在家陪着张奶奶，张家几个得闲的女儿都来了，不过她们知道小敏需要休息，也就没带自家闹腾的儿子来。 五姐张季兰轻轻摸了摸小敏的脑袋：“这孩子什么时候都是乖的，就是这时候还知道笑着安慰我们呢。”这话说得几个姐妹嘘吁不已。 小敏动了动，发现耳朵很疼，不过这种疼让她松了口气。至少她不会出现耳聋的现象。不然她可真是成为历史上第一位重生没多久就变聋子的人。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来受的窝囊气，虽然她心里着急，奈何受身体和年龄的限制，她只能依靠大人。 其实她的耳朵远没有到听不见声音的地步。在张继轩开着警车过来时，她就听到了。也听到了张继轩的声音，只是为了自己的耳朵，她忍住激动装作没听到张继轩的话，而且一上警车就晕倒，让张继轩能尽快将她送到医院检查。 虽然她知道这样算计张继轩不好，可是她没有办法，你让一个三岁的孩子如何与大人抗争，如何维护自己的权利。她没有办法告诉别人她的苦楚，她的郁闷，甚至不能对亲生父母说实话。只能使用各种手段引导大人发现并帮助她。 这次的代价虽然很大，但是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过程虽然危险很多，甚至差点赔上了她这条命。不过她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相信在北市这样的地方，这样一个消息绝对是能引起媒体注意的，到时候她就可以不用回丘家了，不管是住在张家还是李震凯家，都对她很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