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计策初现(二)
“苏沫瑾改日便登门叨扰,以谢王妃与王爷的救命之恩。”沫瑾轻声回道,随之倾身一礼。 莫王扬手虚抬:“本王可未救你。” 沫瑾怔了怔,有些了然,却有更多的疑虑。 他说他不曾救她,说是想撇清关系,她可以理解,只不过如此一来,难不成是想说救她乃是莫王妃一人行事,与他莫王,莫王府无关么? 那日宫宴,她见莫王夫妇似浓情蜜意,羡煞旁人,然今日看来,却又不像是那么回事儿,她都糊涂了,还是说位高权重之人,个个说话都是这般,模棱两可的让人琢磨不透么? “哦,对了,你来此处为何?” 莫王似要离去,又忽的记起,问道。 沫瑾眉一挑,侧头快速扫了赵言一眼,笑道:“今日所来,仍是为了莫王麾下的这位秦小哥,沫瑾寻他有事相帮。” “哦,”莫王转而看了一眼在旁的秦士秋,轻点了点头,“好罢,有事你尽管寻他。”继而又转头对秦士秋道,“这位姑娘有事需你相助,你需尽力相帮,要出营的,与你上头管事的说一声便可,就道是本王的意思。” “是,属下遵命。”秦士秋曲膝垂头抱拳,掷地有声的答道。 莫王只是低眉颔首,拉着缰绳调转马头,顾自带人向着军营奔去。 沫瑾经莫王一搅和,已提不起兴致再问秦士秋什么,眼见着赵言似也无话可问,就让无笙先将人送了回去,反正有了莫王的一句话,他们随时都可以把秦士秋带出来。 无笙带人走远后,赵言转过头来望着沫瑾,一脸命她坦白的意味。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沫瑾白了她一眼,微微转过身去。 “说吧,你与这莫王怎这般的熟识?我看这交情可不一般呐,难怪莫王妃会救你,莫不是想让你同她去做好姐妹吧?”赵言身子一倾,以肩撞了撞她的肩。 沫瑾被撞得往旁侧迈了一步,稳住身子回头瞪了她一眼道:“我说你这人,脑子里想得尽是些什么龌龊的东西。” 沫瑾提步走向马车:“我与莫王只见过一面,便是那日太后的寿宴之上,与莫王妃也统共只见过三次,他们夫妻情深着呢,我可不想去瞎掺和。” 赵言跟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话细细品着,越思量越觉得跟个线团似的理不清,实在是方才莫王的话太过高深莫测了,一时半会儿的,她也看不明白。 “不过,这莫王妃你确是该好好的去谢上一谢,毕竟是人家救了你一命,稍有不甚,指不定还会被你连累,特别是李旭也知晓了,也不知会不会对莫王夫妇不利啊。”赵言在后头说着,“这皇族子弟间最喜的,不就是争个你死我活的嘛。” 沫瑾听了,觉得她又说对了,李旭一旦真查起来,梓莯插了一手的事儿定然也瞒不住,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墙还有莫王这么一个随时都将她给说漏嘴的黑洞在。 两人前后钻进了马车,无笙归来,架了马车便回了城,直奔相府。 梁仲正巧刚刚回府,同他略略一提,他便说自个儿会差人捎口信给梁晴,至于人嘛,他先不见了,待梁晴来了一道儿见也不迟。 第二日,梁晴便出了宫,与梁仲一起上了安素阁。 无笙被赵言赶着去接秦士秋,四人坐在沫瑾小院的紫竹包围之下的竹亭内,饮茶等待。 “梁相,此人的身份背影,我还是同你们先通个气,免得因着不合你们的心意而迁怒于人家。”赵言侧身靠坐在桌旁,一手端着茶杯,抿了口茶缓缓说道。 “旦说无妨。”梁仲挑眼,淡淡地望着她。 这赵言他与之相见也有十数回了,每每都是一身男装的打扮,自然,他是不会眼瞎的以为她是个男子,只因她虽作男子装扮,却也毫不掩饰自己是个女子的身份,不过是比寻常女子行事说话更为大气肆意一些罢了,此时与沫瑾并排并的坐着,一柔一刚,到也别有趣味。 “此人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投效于莫王麾下,双亲皆亡,家中无人,倘若你看着中意,真让其与梁晴配成双,我估摸着让其入赘也无妨……” “嗳呦,你故说些什么呢!” 赵言的话还未说完,梁晴已双手捂着脸,红的忍不住站起身来打断了她的话。 赵言抬头,看看噘着嘴,一脸嗔怒的梁晴,仍是正色的说道:“我这说得都是实话,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早嫁晚嫁还不都是嫁,寻到合适的,自是不能错过喽,梁相,你说我说得对还是不对啊。” 梁晴瞪了赵言一眼,转而看向梁仲,见他含笑不语,好似真在思考赵言的提议,越发的急怒起来。 “好你个赵言,你比我还年长几岁,怎就不见你先嫁呢。” 赵言哈哈一笑:“我也想来着,这不还未寻到合适的嘛,再说了,我孤女一个,又不会有人催着逼着。你就不同了,不止有你这位相爷大哥,宫中还有个太后,你觉得你还能拖上多久,按我说啊,你若介时真觉得这秦士秋人品还不错,直接招赘入相府就好了。” 梁晴不想自己短短一句话,换得赵言这么一长串的回答,心中顿时有些承受不住,一跺脚离了桌旁,旋身到了亭边,挨着柱子趴坐在亭边的长椅上,呆呆地望着亭外的紫竹,一张脸红的跟朵花似的。 赵言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窃笑,却被沫瑾拍了一记,回头又被她瞪了一眼,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偏生忍不住笑意。 梁晴毕竟显少与赵言这等近似于无赖的人打交道,自然回回都说不过她,只能暗自生闷气,偏生大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也不见着他帮自己说话,害得她糗死。 赵言与沫瑾装聋作哑的用双手比划着,一旁的梁仲浅笑盈盈地望着她们二人,笑意越发的深沉。 众人谈笑间,不觉时间纵逝,直到无笙领着人回来,才惊觉已过去了不少时间。 “秦士秋见过梁相,梁小姐。” 秦士秋一进了亭子,便先行向着梁仲和后方的梁晴行了个礼。 梁仲虚抬了抬手,见到直起腰身抬头的秦士秋的脸。 浓眉大眼,脸形刚正,英气十足,虽不见得有多么的俊逸,却长得十分男儿气概,一眼瞧便知是个刚直之人。 “来,你坐这儿。” 赵言的手一指,让秦士秋坐在了梁晴抬眼便能看到位置,沫瑾不由悄悄地打量过去,只见梁晴的小脸越发的涨红,此时连双耳都红通通的。 看来,许是小丫头见到人,也是春心朦动了吧。 “相爷,这人就在这里,你有什么事便自个儿问吧,我们便不插手了。”赵言摊了摊手,起身,忽又拽起了一头雾水的沫瑾往亭子外头走,“咱们去准备些糕点,对了,你上回做的那个什么来着,甚是好吃,应该做些给相爷尝尝啊。” 沫瑾频频回头,只是,梁仲与晴儿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秦士秋身上,似乎她在与不在也毫无区别,便随着赵言和无笙往外头走。 不过,赵言却未将她带进小厨间,到是将之带到了前院的正厅,将她按坐在檀木红椅中,对着堪堪进门的无笙大声说道:“你瞧瞧她,这几日天气显见着好了许多,只是我看她走路怎还是不太利索的模样。” 沫瑾抬头看向赵言,脸色顿时刹白。 她以为自个儿瞒得很好,刻意的少行路,能站就不走,能坐便不站,万不得已要走的,便尽量少走几步,就是不想让她瞧出自个儿双腿的不适,免得她们又不让她下床。 好不容易她这几天寻到些轻便些的活计,想帮帮她们的忙,没料想却被赵言给看透了。 无笙被赵言呵斥的不敢吭声,似个打落的丫头一般默默上前,与她斜侧着身子坐定,请她伸出了手,轻触上她的腕间。 诊了片刻,便听得他一声悠悠轻叹,开口说道:“唉,我也真是苦命的人啊,遇上你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到也罢了,又遇上一个不听大夫话的病人,真不知上辈子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此生竟遇上你们两个,作孽啊作孽。” “行了,废话少说。”赵言出脚,甚是粗爆的踢了踢他身下的凳子脚。 “她行路不利索,定然是她的膝头还疼着,睡前记着泡个热水澡,用姜水热敷痛处,平日里虽不能走动太多,但也不能一整日都躺着或坐着。”无笙说着,起身转而看向赵言,“你呢,平时也要带她出去走动走动,看看外头的好山好水,心境开阔,身子自然好得快,倘若此时不将养好了,日后难免都是病痛。” 此时,无笙是个尽职的大夫,赵言是个真挚的病人家眷,两人一个说,一个牢记,到是沫瑾显得无所是事,反正无笙今日说的,赵言定然践行,她再多说也是无用。 “主子,小姐,你们在那里啊,太子殿又下来了。” 隐隐的,突然传来蓝意的叫喊声,沫瑾还未回过神,便听到李旭的声音。 “鬼叫什么,我便不能来么?” “不是,我这是通传一声,通传一声嘛。” 厅内三人一动不动,直到听到这些话,赵言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三人才如被解了xue般的动了起来。 无笙先行走向门口,赵言上前扶着沫瑾起身,紧随其后,向着门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