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风云再起现杀机
之后,沫瑾到是十分顺利的寻到了那辆容儿口中接应自己的马车。 奇怪的是,车夫却已不是方才的那个。 沫瑾也未多问,只因她还未走到近处,那人见着她,已转身自车架上搬下了踏脚凳细细的放好,而后静待她到了马车旁,伸出手便要來搀扶。 平日里出门,沫瑾身旁都会带着素若或是蓝意,故而这搀人上车的事儿,她接触的都是女子,这忽然间看到一个男子冲着自个儿伸出了手來,她犹豫着不知自己的手该不该伸过去。 而后却又想,这又算得了什么,又有什么可为难的,一來,在宫中当值的,除了禁军侍卫,也只有太监了,眼前这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子,定然是缺乏了男子气概的宦官。 二來,如今逃命要紧,谁还管得了这么多,要是自个儿再磨蹭下去,送了命可怨不得旁人了。 这般想,便也沒什么好矫情的了,沫瑾大大方方的将手伸入了那人的掌中,借力上了马车。 弯腰钻进了车厢,她仍不敢卸下帷帽,感受到车夫赶着马车缓缓地驶了起來,这才小小的松了口气。 不过,此时她还在宫中,还需小心谨慎,否则,她今日便真得出不去了。 车轮驶过青石板,时而压到松动的,发出哐当的沉闷声响。 车轮轱辘轱辘,颠得沫瑾的心也七上八下的抖得厉害。 原本,她便被太后吓得不清,满心满眼的都是惊慌、害怕,后來又被突然冒出來的皇后吓了一跳,险些胆都被吓破了,此时是再也禁不起任何的风浪了。 所幸,直到回到安素阁,一路都是安安稳稳的,沫瑾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一番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暗自镇定了之后,这才施施然下了马车。 赵言打从她离开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地候在店门口,本打算着若再过个个把时辰还不见她回转,就要差人去相府报信去了。 正当她如坐针毡之时,远远地看到了一辆马车缓缓驶來,也不知怎地,反越发地紧张起來,心中不停的想像着,沫瑾被带走后受了什么委屈,可莫要弄了一身伤回來,否则,即便是禁军守卫的皇宫,她也非得闯进去讨个说法。 凭什么他们皇族子弟到处留情,要她们寻常女子來担责,沫瑾不过是想有个家,有个相敬如宾的夫君,日后再生几个男娃女娃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到是李旭这个害人精,一天到晚不停的來招惹她,真要算起來,也该是他被打个半死,与沫瑾丝毫都沒有干系。 这厢赵言正想得天花乱坠,马车已在门口停下,她亲自瞧着沫瑾完好无损的从马车上下來,这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你可算是回來了。”赵言上前,伸手拉着沫瑾往门口走了两步,忽又停步回头,冷冷地看了眼后头正搬脚凳上车的车夫,而那车夫被她突然的一瞪眼搞得满头雾水,放好东西便跃上车架急急赶着车走了。 沫瑾撇头看到赵言略有些稚气的举动,忍不住笑了笑,拽了她一把,这才相携进门。 素若方才是一直见着赵言在门口踱步來着,也是亲眼瞧见沫瑾同一个陌生女子离开的,眼下见两人一同进得门來,上前正想询问一番,却不料被赵言抢了先,摆了摆手就拉着沫瑾往后头走去。 素若扁了扁嘴,甩着手里的帕子,嘟嘟喃喃地又回去干自个儿的活去了。 赵言拉着沫瑾一头钻进了后院的天井,沫瑾松开手,提着罗裙往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院中间那颗大树边的青石板上,长松了口气。 此时,沫瑾才终于放下心來,敢大口大口的喘气,方才她连呼吸都不敢有大太的动作,果然,外头的天空才是最适合她的。 “怎么样,到底那人的主子是何方神圣?”赵言走到她跟前,忍不住急急地追问。 虽说,赵言心中大概也猜到了些许,只是,猜归猜,终究未得证实。 沫瑾叹了口气,抚了抚额际,这才抬头回道:“是太后。” “果真是太后!”赵言叹息了一声,并未见多大的惊讶之色,反让沫瑾好奇起來。 “怎么,难不成你早就猜到了?” 赵言点点头,挪步在她身旁坐了下來,顺手拍了拍自个儿的袍子:“也不难猜,适才來接你的丫头话不多,行事却大方得体,丝毫不见惧意,一般寻常府邸的丫头,哪來这般气度,我虽不喜宫中的事物,却也知宫中的人事自是比之外头的要好上千百倍,你看了宫中的婢子,再对比对比相府里的那些,自有分晓。” 沫瑾一寻思,确是如此,宫中之人,行事一板一眼,讲究谨言慎行,安份守己,做起事來细致周全。 相府里的那些丫头嘛,看了素若便知府里人日常是如何过日子的。 “那,太后又同你说了什么?”赵言撇头问道。 “也沒说什么,不过是外头风言风语太多,不小心传到了太后她老人家的耳朵里,大抵她也猜到了是我,将我叫进宫去,也不过想确认到底是不是我。见着我,自是免不得要问一番前因后果的,我推说自个儿也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让她老人家自个儿猜去了。你也知晓的,说得越多破绽便越多,我怕介时反将梓莯也拖累进來。” 的确,说得多了,很容易让太后顺藤摸瓜将人都给揪出來。 “太后便未同你说些别的?”赵言看着她,歪斜着头,一手撑着下巴端看着。 自打她回來,便脸色凝重的很,定然是太后还说了什么话,让她心思起伏,神情肃穆。她若说沒有,她头一个不信。 “太后问我为何还要留在通城,她以为我是为了李旭,还巴巴地妄想成为他的妃嫔,我说了实话,她反而不信了。还说,给我一个月的光景,让我处理好通城的人事后离开此处。”说着,沫瑾微侧过身子看向赵言,“倘若真沒法子安置安素阁的姐妹们,我便自个儿先走吧,你让我带上蓝意便好,等日后这里都稳妥了,你再來寻我。” 一个月的光景,她不知赵言能否将若兰她们安置妥当,如今安素阁被赵言做得风声水起的,总不能说关就关吧,她也不想安素阁因了她而仓促关门,否则,她岂不是沒银子可花了。 赵言紧抿着唇瓣,微仰了仰头,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将安素阁关了,一來我也舍不得,二來这么多人我也不好安置,我看还是寻个稳妥的管事帮忙打理好了,如此,咱们也不至于断了生计。至于去何处,还是我來做主吧。” 沫瑾轻应了一声,反正去哪里她都沒意见,只要离开此处,远离是非便好。 “好吧,那我先去将无笙召回來。”说罢,赵言起身便往自个儿的院子走去。 沫瑾原想跟上去的,她一直不知赵言同无笙平日里是怎么捎信的,也想过是用了信鸽,只是她从未在安素阁内见过一只鸽子,怎么都闹不明白,心想着难不成还他们还有寻常人想不出來法子么。 不过,后來想想,又作罢了,反正他们之间总有许多事是她想不明白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弄明白呢。 赵言给无笙捎了信之后,便去前头店里帮忙,沫瑾因着平白被一吓,也沒心思去帮忙了,先行回了院里去歇着了。 这一歇,便将一顿午饭也歇掉了,赵言她们以为她睡着了,便未來叫她,还是她自个儿被饿醒了,便起了身,准备去小厨间弄些吃得。 将将走到院门口,她便看到蓝意直奔地冲着她跑來:“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沫瑾收住步子,怔怔地站着,微皱起眉头等着蓝意跑到跟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待蓝意跑到跟前,见着她气喘吁吁地模样,不由眉头拧得越发紧了,“你喘口气再说。” “外头,外头來了很多官兵,将咱们安素阁围了个水泄不通。说是,说是來抓你的。”蓝意喘了几口,这才终能将话给说溜了,“主子让我给你捎句话,让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她想法子将人引开,让你从后门走。” 沫瑾心头一惊,紧按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心中暗自猜测着这回又是谁这般大张旗鼓的來抓自己,想來想去,她唯一想到的,便只有一人。 那时她离开安宁宫时,那回头的最后一眼,深深印在脑海之中的,便是皇后那探究的眼神。 难道,真得是那一眼,害得自个儿暴露了身份? 不可能啊,那时她戴着帷帽,她可不信皇后有那般好眼力,那么远的距离还能透过纱缦看清她的脸。 “小姐,快,我帮你去收拾东西。” 见沫瑾怔怔地顾自站着出神,蓝意只觉焦头烂额,这时候,小姐可不能钻什么牛角尖啊,忙拉着她往院子里走。 “蓝意,蓝意。”沫瑾回过神,叫了她几声,然蓝意只是埋头急匆匆地往她的厢房走,心无旁骛的好似未曾听到她的轻唤声似的,不由又拔高了声调,同时脚下步子一顿,“蓝意。” 沫瑾陡然停步,蓝意随之被迫停下,回头看向她。 “不必收拾了,他们既已找上门來,定然是认准了我在安素阁内,赵言是引不开他们的,我不出现,事情永远沒有完结之时。” 她冷冷地说着,深邃的眸子微扬,看向渐渐聚起阴云的天际。 这天气,还真是应景啊,果然,她们寻常百姓终究是斗不过天潢贵胄,连这天气都是如此的趋炎附势。 轻叹了口气,沫瑾回身,抛下了不知所措的蓝意,快步走向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