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有其父必有其女
“找人找到我这来了，我这后宫之中，有什么人是你要找的。” 田妃说完，又想了一下道：“莫非是状元郎看上了我院里哪个丫鬟？” 唐辰摇了摇头。 “那唐大人到我这来，要找何人？” “陈圆圆。” 田妃邪魅的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转头进了里屋。 唐辰不知道她这一笑是什么意思，瞅着她的背影。 这个女人看起来不简单。 田妃进去了下，很快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个钱袋。 “曹公公，难得来一趟我这，我有些剥礼，还望公公笑纳。” 田妃笑眯眯的将钱袋递给曹化淳。 把自己当透明人了？ 唐辰有些尴尬，瘪了瘪嘴。 曹化淳久居深宫，权大势大。 他并不认为贪污受贿是什么重大的问题。 毕竟，不管是内臣还是外官，俸禄都少得有限。 宦官也是人。 手下的小太监们里通外朝，帮人跑腿办事，赚点小钱钱花花，这种事情基本上也是公开的秘密。 曹化淳也不推辞，接过田妃递来的钱袋子，放入怀中。 “大早上叨扰田妃娘娘，委实是不好意思，陛下这几日，可时常念起娘娘来呢。” “有劳曹公公替我美言，不过到后宫之中要人，怕是不合规矩吧。”田妃一扬脸，露出轻蔑的神色，哼道：“就算是状元郎，也没这个权力吧？” 有其父必有其女。 这个田妃不好对付。 曹化淳低声道：“此乃陛下的旨意。” 搬出皇帝来了，田妃却并不太在意，“哟，那可真是不巧了。” 田妃瞟了一眼唐辰，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陈圆圆可不在我这。” 都说后宫的手段心机不一般，唐辰今日算是见识了。 唐辰有求于人，不好得发火，只好躬身施礼道：“陛下已经开口，还请娘娘帮忙。” 田妃哪里肯依，瞪了他一眼：“我何等身份，难道还会撒谎不成，不过一个乡野丫头，进了宫不懂规矩，或许早就逃出皇宫去了也说不定。” 唐辰刚要说话，曹化淳先开口了。 “田妃娘娘莫要生气，若是惊动了圣驾就不好了，况且，即便今日圣驾未惊，若是传到他人耳中，也会坏了娘娘的贤德名声，不过一个小丫头，因小失大，岂非得不偿失，望娘娘三思。” 唐辰自恃口才不俗，但跟曹化淳比起来，瞬间相形见绌。 在皇宫中，一言一行都是极有讲究的。 尤其是这勾心勾结的后宫中，说话也是一门艺术。 田妃略微一想，神色不豫，但终究没有发作。 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还是要给曹化淳几分面子的。 曹化淳收了她的钱，也不仗势难为她。 唐辰也拱手道：“还请娘娘高抬贵手。” 田妃哼了一声，又对曹化淳一笑：“我突然想起来了，那陈圆圆进宫后，目无尊卑，桀骜难驯，陛下看不上她，好像将她打发到浣衣局去了。” 将皇帝都搬出来了。 唐辰知道她这是拿皇帝当挡箭牌。 但在不明就里的人听来，即便不信，也不敢去问皇帝。 “多谢娘娘，我这就去浣衣局看看。” 唐辰行了个礼，看了看曹化淳。 曹化淳会意，与田妃告别。 “唐大人啊，咱家今日真是陪你疯了一回，你一个外臣，问完田妃，还要去问浣衣局，可真是破天荒了。” 路上，曹化淳对唐辰这般说。 唐辰心中暗笑一声，人家皇帝都交待了，你要是不服气，尽管去找皇帝说，跟我在这抱怨什么呢。 浣衣局是明代宦官二十四衙门之一，俗称浆家房。 也是二十四衙门中，惟一一个不在宫内的。 宫中凡年老、退废、有罪的女子，都会被发往浣衣局服役洗衣。 内宫监供给米盐，待其自毙，以防泄漏宫中之事。 这样不仅不会泄露“天机”，而且能获取年老、废退宫女的最后一点劳动力，这个方法对于统治者来说，可称得上是“至善也”。 浣衣局是帮皇帝和后妃洗衣服的，虽然最开始是为了皇帝设置的，后来却只见后妃服饰不见皇帝服饰，成了宫里妃子的专属洗衣店。 二十四衙门中最高的权力层是东厂和锦衣卫。 有曹化淳在，去浣衣局找陈圆圆自然是没什么阻碍。 曹化淳不但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还总提督京营戎政，因此可以自由出入宫禁。 备了车马，出了皇宫，一行朝浣衣局而去。 浣衣局位于京城德胜门以西。 掌事太监大远远见到曹化淳的车驾，带着一群太监亲自到门口迎接。 那掌事太监上了些年纪，躬身都已经有些不方便了，“曹公公亲临，真是让奴才受宠若惊。” 曹化淳并没有唐辰想象中的那般不可一世，将掌事太监扶起来：“陈圆圆可在这浣衣局中？” 掌事太监答道：“前几天刚送来，奴才这就去将她叫来。” 曹化淳摆了摆手，“不用，我们亲自去找她。” 掌事太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唐辰，“这位是？” 曹化淳说道：“这是金科状元，皇上侍读，唐辰唐大人，陈圆圆是他夫人，先前被送到了你这浣衣局中。” 掌事太监砸了咂舌。 能让曹化淳亲自出面，这唐辰来头不小。 浣衣局是收容年老或者被废黜的宫人女眷之处，被发配到这里的人，哪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一旦稍不如意，那些太监动辄打骂。 陈圆圆在里面肯定也受了不少苦。 万一她当着面说自己苛待她，少不了要被曹化淳一顿责骂甚至惩罚。 “犹豫什么呢，带路吧。”曹化淳说到。 掌事太监这才缓了缓神，上前带路。 沿途看到不少宫女。 唐辰有些心急，一个个辨认着，还是没见到陈圆圆。 来到洗衣处，掌事太监看了一圈，问一个小太监：“陈圆圆人呢？” “禀公公，刚送去了慈慧寺。” 曹化淳看了一眼掌事太监。 掌事太监心中惶恐，只好躬身施礼，“奴才这就带曹公公前去。” 看他两的样子，唐辰眉头一皱，慈慧寺是什么地方，干嘛将陈圆圆送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