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风暴汹涌
夜色幽幽,月华晦暗。 残破的古庙内,一丝弦音断断续续,曲音悲凉。 石佛座下,一名身披破旧青衫,身材瘦长,脸色枯槁的老人半眯双目,独自拉着胡琴。 曲调凄凉,莫名透着哀伤,使人不禁落泪。 突然,老人动作一顿,曲音嘎然而止。 “诸位跟了我一整天,终于肯现身?” 老人睁开半合的双眼,看向庙外,声音沧桑沙哑,但眼中幽光流转,不见腐朽。 老人声音落下,十道黑影蓦然出现在庙中,速度犹如鬼魅,让老人不禁一怔,目光逐渐凝重。 十道黑影皆是黑衣蒙面,身负长剑,目光冰冷。 一人扯开面巾,冲老人道:“左挺与诸位师弟,见过衡山派莫大师伯。” 莫大闻言,双目一眯,淡定道:“天外寒松左挺?嵩山派左盟主的弟子?” “正是。”左挺说道:“师父想请莫师伯上嵩山一叙。” 莫大脸色微沉,这些嵩山派的弟子从刚才出现那一刻,他就看出皆是武功不低。白日还跟了他一整天,直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才现身,明显不存善心。 这嵩山派怕是不好上。 他突然想到:莫非是此前杀掉大嵩阳手费彬的事暴露,嵩山派如今来人问罪。 当日目睹此事之人,除了已经死掉的刘正风和曲洋,便只有华山派的令狐冲还有衡山派的小尼姑。 难道是他们泄露了此事? 莫大叹了口气,悠悠说道:“莫大闲人一个,四处浪荡惯了,不晓人情事故,就不去打扰左盟主了。” 左挺一点不意外,笑道:“既然如此,师伯以后再也别在江湖上出现了,衡山派自有人接替你掌门之位。” 话落,左挺挥手。 早已蓄势待发的其他九名嵩山派弟子拔剑而出。 然而,莫大早已暗中预备,竟然抢先动手。 一把又薄又窄的长剑,猛地从胡琴中抽出,寒光陡闪,疾如闪电,直刺左挺面门。 这莫大乍然之间动手,让人猝不及防。 然而左挺面色仅仅一动,并不慌张,他冷冷一笑,不退反进,速度惊人,手中长剑化作银电,后发先至。 莫大脸色一惊,却是吃惊于此人武功之高,绝不下一流,甚至可能还在那日所杀费彬之上。 他不敢大意,手中细剑骤急,瞬时间化作一片银光,凌厉中透着虚幻,迅猛而梦幻,杀机森冷。 此招正是衡山云雾十三式中的绝招。 当初十三太保之一的费彬,乍不及防之下就是被他这一招暗算,落了下风,才致身死。 锵锵锵!!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连绵不绝的是响起,火星四射。 左挺的剑法造诣肯定不及莫大,可他一身功力与速度却绝对在莫大之上。 他脚步变幻,不与莫大剑光正面相对,手中长剑却疾如鬼魅,化作重重剑影刺向莫大周身。 莫大吃惊于左挺剑速,一时间竟然拿不下。 而更让他惊骇交加的是除左挺之外,其他九人同样也是剑速可怕,此时剑光烁烁,将他全身所有要害锁定。 噗噗噗!! 莫大脸色青白,他剑术造诣再高,终究无法同时抵挡十名剑速高超的嵩山派弟子围攻。 血水泊泊往身下流,莫大无力握剑,细剑落地。 这时左挺手掌落在他身上,一般诡异吸力迸发。 濒死的莫大发现一身内力疯狂涌出,他瞬间想到近几月江湖上频频发生的血祸,顿时骇然出声:“吸星大法!是你们…你们干的……嵩山派…想要干什么……” 左挺没有回答,任由莫大目露不甘而亡。 …… 杭州,丐帮帮主解风名下一处宅院。 噗! 一名丐帮的护法长老手中铁捧断成两截。 斩断铁棒的长剑化作银光,继而斩下他的头颅。 黑衣蒙面的剑手不理尸首分离的护法长老,挺剑刺向另一边一名与其他黑衣人交手的青袍男子。 此人为丐帮青莲使者,也是丐帮帮主解风的私生子。 黑衣蒙面的剑手速度极快,犹如电光疾闪,瞬息落到他身后,青莲使者不备,心脏瞬间被长剑从背后贯穿。 “不要!” 解风见到爱子被杀,顿目眦欲裂,他双目赤红,打狗棒疯狂疾舞作狂风疾雨杀向九曲剑钟镇,同时口中怒喝:“恶贼,我何时得罪了你们嵩山派,竟要下此毒手!” 钟镇面无表情,面对名扬天下,威力莫大的打狗棒法,他从容不迫,身形如鬼魅变化,长剑斩出一片银芒,剑气飞卷如浪,反而将解风压制得步步退后。 “左盟主给过你机会,邀你丐帮上嵩山参加武林大会,可你却不给面子,既然如此,我便换一个肯给嵩山派面子的丐帮帮主。”钟镇冷冷道,手中剑影愈加恐怖绝伦。 解风勉力护住要害,身体不断受创,血水挥洒,他悲愤道:“就因如此?好!好!好!好个嵩山派!好个左冷禅!好大的威风!当真霸道!” “哼!”钟镇见解风气势一坠,锐气大失,当即把握机会,剑化长虹,快到极致。 哧! 长剑瞬息从解风左眼贯穿而过,随即脑袋炸开。 一代丐帮帮主就此陨命。 而一边,随同解风的四大护法长老,解风的私生子青、白莲二使,连同其他几名丐帮弟子也差不多被嵩山派弟子解决,此时正在吞噬那些还活着的人的内力。 半响后,嵩山派收尾结束同时,一名身着破烂衣衫的中年大汉带着几个丐帮弟子走来。 钟镇看着这位丐帮副帮主,问道:“都解决了?” “钟兄放心,绝对无漏网之鱼。”丐帮副帮主郑重道。 钟镇笑道:“如此就恭喜赵兄登上丐帮的帮主之位。” 赵副帮主也同样大笑:“还要多谢左盟主成全。” …… 便如一些人所料,少林武当灭门仅仅只是开始。 自少林武当灭亡不过两月,这天下武林仿佛变了天。 江湖之中,人心惶惶,传言四起。 “太惨了!恒山派定静、定闲、定逸三位师太,连同门中所有女弟子全部被害,可怜恒山派那些尼姑平日隐修,死了多日才被上山的樵夫发现,尸体都开始腐烂……” “听说没有,衡山派称掌门莫大先生失踪多时,可能已被害,如今通告天下,重选掌门……这莫大先生平日低调,行踪神秘,莫不是忘了与门派之内联系,生出了误会?” “泰山派继天门道长之后,天松道长连同多名弟子也被害,如今由玉玑子道长暂代掌门之位……这五岳剑派还真是多灾多难,恐怕就快轮到嵩山派与华山派。” “这又岂止是五岳剑派,丐帮帮主解风连同四大护法长老还有两个私生子都死在杭州;峨眉派金光上人死在自己卧室中,无人发觉;昆仑剑派震山子死在自己宝剑之下……” 正教名大门派掌门、高手频频被杀。 不断爆出的消息,宛如一次又一次地震,刺激着人们的神经,让人心惊胆颤,惶惶不安。 以往高高在上的正派大掌门,名扬天下的大高手,几个月内像是不值钱一般频频陨落。 无数江湖人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变得麻木。 这江湖武林越来越让他们陌生。 这种时候,尽管发生血祸的皆是名门大派,中小门派势少有被波及,但很多人都知道,这场风暴必将继续扩大,雪崩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片雪花能幸免。 “这武林到底怎么了,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恐怖!这种日子提心吊胆,哪里快活了,不如干脆去投奔朝廷!” “封山,封闭山门,不理天下武林纷扰,总不能这样子人家还能上门来找麻烦,赶尽杀绝!” 一些聪明人看透事情背后的恐怖,选择明哲保身。 “为何遭遇毒手的都是我正道的前辈高手,还有之前无数死于吸星大法的江湖同道,莫非一切真是那魔教所为?” 有人在刻意引导舆论,以世人对魔教的认知,放在任何时候魔教都是最好的背锅侠,而事实上这种毫无顾忌的血腥恐怖,以往也只有魔教干得出来。 “丐帮新上位的赵帮主私下曾说过,前丐帮帮主解风之死可能为魔教所为,这等大人物断不会胡说!” “之前有人传言,少林武当便可能是那魔教灭之,不管那任我行究竟有没有现世,吸星大法本就为魔教所有,如此一来一切便可解释得通,他们有理由,也有实力。” “魔教从始至终就没有否认过!” “这魔教到底想干什么,当真想将我正教赶尽杀绝,独霸天下武林不成?如果最终他大势可成,如此恐怖的实力会不会想造反?它就不怕朝廷降下雷霆震怒?” 从几个月之前江湖上有人频频失踪开始,一直有人暗中引导舆论,制造出种种迹象指向魔教。 而此时东方不败深居闺中,不理教务,掌控魔教实际上却是个无能之辈。 魔教对于这种种事端,除了发觉任我行可能逃跑时大动干戈外,其余皆未能做出及时应对,甚至干脆没在意。 “我正道之人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必须联合到一起,否则便是一盘散沙,任那魔教轻易宰割!” 不久之后,嵩山派再次挺身而出,号召武林正道齐集嵩山,举行武林大会,推选盟主,共抗魔教。 这次无人再敢无视,众心所向之下,应者如云。 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此前正道那些心存独善其身,或者看透嵩山派野心,不想理会嵩山派的很多门派高层,此时此刻已然死得差不多。 …… 华山派。 岳不群皱起眉头,望着一脸淡然的姬无伤道:“嵩山派左盟主再次召集武林大会,我华山派于情于理都得参加。” 情面上,他们左冷禅同为五岳同盟一员,本就有共同进退之谊。于理而言,五岳剑派已有两派遭到重创,一派被灭,他华山派此刻再不动作怕也要步入后尘。 哪怕明知左冷禅图谋那武林盟主之位,野心巨大,可这个时期岳不群也不敢生出什么想法,如今那个位置下面就是刀山火海,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坐。 岳不群此人有野心,有心计,可独独气量不上台面。 他不知道,只要姬无伤一日不死,那背后之人,就不敢动华山派。 姬无伤淡笑道:“这是自然,武林正道本就一盘散沙,如乌合之众,如此才落得个被人逐一击破的危局,如果左冷禅能将武林正道实力凝聚到一起,共同进退,那魔教再势大,也不可能如此嚣张。” 岳不群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我担忧的是,左盟主此举是否会刺激魔教,今非昔比,我等都明白,这一次左盟主真有可能做这武林盟主,魔教当真能容许?” 之前正道实力声势巨大,却一盘散沙,各自为政,魔教只需分化瓦解,根本不足为惧。 而正道武林经历此次风波,两大魁首少林武当被灭,众多高手死去,似乎元气大伤,可一旦有人将剩下的全部收扰聚集到一起,那魔教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无视之。 实际上,阻碍正道联合为一的那些人早已被除,如若左冷禅此举成功,正道的实力恐怕不降反升。 姬无伤道:“既然左冷禅敢召集武林大会,这件事必然要有考虑,掌门你就安心一个月后去嵩山参加武林大会。” “嗯?”岳不群一怔:“听你的意思,你不去?” 姬无伤轻声一笑:“我另有要事。” 不论嵩山武林大会的目的如何,魔教与正教有血海深仇,断然不可能让其凝聚到一起。 那东方不败再孤傲,也不会轻易无视之。 就怕正教结盟之日,左冷禅还来不及整合正教势力,魔教就兵临嵩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游戏自然有双方平等公平才好玩,单方面的凌虐其实最无趣。左冷禅与嵩山派费尽心思,不择手段才有今日这般局面,就此让他们草草收场也未免太可惜。 “是时候上黑木崖,会一会东方不败。” 姬无伤嘴角微微一勾。 一片落叶轻飘飘落到他头上,猝然间化为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