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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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13 第二天就是月考,所以周日晚自习格外安静。 徐婉梅偶尔进来巡逻。 教室里空调开到16度,冷风扫来,困意缓解大半。 梁从星一会儿翻翻书,一会儿写几个字,或者看语文书上的几篇文章。 虽然枯燥,不过在极度无聊的状态下,倒也可以打发掉时间。 挨到下课,她看易桢出了班门,连忙跟上去。 没走几步,就被前面的人发现了。 走廊外很昏暗,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到这里晕开成稀薄的一团。 男孩子回过头,身形高挑,秀气白净的五官,那一瞬间眼里没情绪,让人联想到清冷的月亮。 梁从星轻咳了一声朝他笑:“我出来走走。” 易桢“嗯”了声。 她借机走到他身边:“你呢?” 女孩子靠近了。 他的手肘,甚至不小心擦过她裸露的手臂。 有点凉凉的触感。 一起往前走了几步,隐约闻到香味。 淡淡的,又有点甜感。 像夏季里初开的一枝蔷薇。 这是属于女孩子的味道? 易桢不知道。 他以前没那么多的心思,更不会跟人靠近了,还仔细去辨别人家身上的味道。 他不露痕迹地,往边上拉开了一点距离。 然而夜风依然在吹。 并无作用。 他轻顿了下,才说:“我也走走。” 因为开空调,教室里门窗紧闭,空气很闷。 他有每晚下课之后出来透气的习惯。 梁从星嘴角弯了一下,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 于是,不消说什么的,两人一起走下楼梯。 这个点,cao场上黑漆漆的,一眼看不见人。 迎面碰上教导主任,易桢跟他问好,梁从星也跟着叫了声老师好。 教导主任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圈,点了点头。 “他手里拿着手电,”等他走远了之后,梁从星问,“为什么呀?” 易桢说:“抓早恋。” “……” 原来一中的学生,也不是很让人省心。 梁从星莫名的高兴:“直接用手电照吗?” “嗯,树林里黑。” “有点惨。” 但是还挺想跟他一起被抓的。 走了几步,梁从星忽然回过神来:“为什么他不抓我们呢?” 难道她跟都易桢单独走在一起了,还没有情侣的感觉吗? 易桢偏头看了她一眼:“我们不是,为什么要抓。” 一中还没到禁止男女生单独交往的程度。 不过,刚才教导主任那个眼神,也流露出一点怀疑来了。 “嗯……也有道理。” 梁从星看了眼他们的距离,随即明白过来。 两人走得太远了,隔了有小半米。 哪有谈情说爱的样子。 她不露声色地走近一点。 没一会儿,距离就又拉开了。 反复几次,梁从星终于明白他是故意的。 于是放弃努力,自我安慰:他不喜欢她,离她远一点也很正常。 不然就是小流氓作风了。 再说了,他离别的女孩子更远呢。 —— 课间只有十分钟,两人往回走。 快到教学楼,梁从星故意落后了几步。 易桢踏上教学楼的一级台阶,听见身后的人叫住他:“易桢。” 他回过头。 “考试加油。” 女孩子站在楼梯下面,纤瘦的身影快要融入身后的夜色。 她微仰起脸,眼里流光溢彩,像笑意,又像周围映上去的路灯光。 细碎闪亮。 他怔了几秒,忽然毫无预兆地收回脚步,从台阶上下来。 梁从星站得离台阶近,没想到他会走下来,连忙后退了一小步。 这才避免撞上。 不过,她立即就后悔了。 干嘛后退呢? 这个时候占点便宜也好啊。 脑海里想法乱七八糟地跑了一轮,忽然有个声音闯进来,一下子扫荡成空白—— 他说:“你也加油。 阿星。” —— 梁从星剩下的两节晚自习,算是泡汤了。 脑袋里本来就不够清明,被易桢的“阿星”一叫,基本已经算乱成浆糊。 叫她阿星的人很多。 舒再再,以前的一些同学,还有家里的哥哥们,对她基本都是这个称呼。 但没人能把这两个字叫得这么让人心动。 她闭上眼,想象少年站在夜色里开口。 那两个字像是从他喉间滚了一圈,微哑低沉,属于男性的声音。 怎么办。 她趴在桌上,悄悄回头看了易桢一眼。 好么,那人还是一脸平静,坐得笔直。 眼睫低垂,左手压着纸,右手片刻不停,在计算什么。 梁从星默默地把头扭回来。 这人,也太迟钝了。 不知道叫女孩子的小名很暧昧吗? 撩人不自知,真可恨。 易桢在纸上写下一个答案,微怔,划掉改成了另一个。 他放下笔,掐了下眉心。 闭上眼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教学楼下的一幕。 俯视的角度,他可以把她看得很清楚。 白皙的皮肤,细细的眉。 那一瞬间的神态,杂糅着娇艳跟纯真。 “阿星”这个名字,从哪里听来的呢? 有点记不清了。 大概是梁景明,大概不是。 反正那一瞬间,他只想这样叫她。 甚至想抱一抱她。 易桢盯着那个写错涂改掉的答案,把草稿纸捏在手里,一点点揉成团—— 他的自制力在变差。 —— 上午第一门是语文,九点半开考。 七点过,梁从星坐在椅子上慢慢吃早餐。 少女的腿白皙,笔直,皮肤紧致,架在桌子下面一晃一晃的。 薛皓学第一个回班,一眼就看到了,脸色腾得一下变红。 梁从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干嘛?” 薛皓学摇头:“没、没什么。” 他走过梁从星的位置。 没一下又折回来,这次,他鼓足了勇气似的,说:“你……你这次还,还要作弊吗?” 梁从星差点以为自己没听清,她收回腿,坐直了:“嗯?” “我是说,这次监考的,都是别、别的班的老师,”薛皓学咽了口口水,“被抓到要记过的。” 梁从星打定主意考倒一,压根没作弊的打算。 不过她现在无聊,逗逗这个小眼镜也挺好玩的。 于是她故意说:“那都是吓唬人的。” “不,不会的。 老师真的很严,你不能自己做吗?” 薛皓学急了。 梁从星慢悠悠地说:“我做不来呀。” “……” “再说了,我作不作弊关你什么事啊,”她懒懒地收起书,“又不抄你的。” 薛皓学更气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呢,他叫她不要作弊,她反而还怼他。 “你……你作弊,万一被抓,我替你着急。” 他口不择言。 梁从星收书的手顿住,然后举起书本挡在前面,警惕地眯起眼:“你着什么急? 你是我谁?” 薛皓学差点急火攻心。 他深呼吸好几次,终于镇定下来,推了推眼镜,重新理清逻辑:“你救了我,我欠你个人情。 要不帮你提高学习成绩吧,你觉得怎么样?” 梁从星:“……” 别。 我谢谢您。 薛皓学开始长篇大论:“我觉得你这个人不坏的,虽然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很凶,但你会救我,说明你还是个善良的人。 现在我们才高二,努力努力……” 他罗嗦的功夫不输她哥,梁从星头皮麻烦,心里连连后悔。 她这是救回来一个爹吧。 有梁景明还不够?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进来。 薛皓学依然在耳畔念经,梁从星耐心耗尽,敷敷衍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要看书了。” 说着,她随手推了薛皓学一下,示意他走开。 薛皓学依然故我:“你是不是担心学起来太吃力? 所以怕啊?” 梁从星:“……” 你跟唐小棉可以凑一对了。 真的。 她刚想把他凶走,冷不丁听到上方有个声音传来,温淡平静:“怕什么?” 这个声音…… 她抬眼,少年清秀的样子映入眼帘。 薛皓学解释:“班长,我想教她学习,但是我觉得她是不是有畏难心理,所以不愿意。” 梁从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易桢开口,淡然否定:“不是。” 他今天穿的是那件黑色领口的校服。 不知道为什么,梁从星觉得,他穿蓝色的时候,少年意气更重一些;穿黑色,整个人莫名多了些沉淀又禁欲的气质。 不过,反正都很好看就对了。 易桢的目光落在梁从星身上。 梁从星被他看得喉间有点点发紧。 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看她。 还有他说“不是”,是什么意思? 对视了几秒,易桢平静地移开视线,迈开脚步往后排走: “是因为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