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相爱相杀的戏码什么时候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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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爱想不出来,她有太多话要质问容斯年,但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 深夜的时候,值夜班的路池舟也过来了。先前不知道去哪里的韩特助和他一起过来的。 听闻容斯年一直陪在床边没离开过,路池舟叹一口气后,去倒了一杯水容斯年的面前。 容斯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许嘉爱瘪瘪嘴,他们三人在病房里,显得异常的多余。 路池舟满脸的不同意:“容斯年,你快去休息。都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你这样不行的,等陆乔醒来你再累倒怎么办?” 韩特助也劝许嘉爱说:“许小姐也是,快去休息吧。你今天也劳累了,这里有我和路少爷。” “没事,我不困。”许嘉爱白日的时候撕心裂肺大吼大喊过,这会儿声音略显得有些沙哑,“我有点不放心。乔乔虽然受了惊吓,可是没有伤到。怎么晕了这么久还没醒,这正常吗,路医生?” 按道理,陆乔也该醒了才对。之前检查的医生也说没大碍。 “要不再检查一下?” 许嘉爱这样一提,全部心神都在陆乔身上的容斯年又似听到圣旨,唯独对陆乔的事极其敏感,他终于有反应了。 “路池舟,快给乔乔做检查!” 路池舟:“……” 容少,不带这样的。刚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完全当我是空气。 “还愣着干什么,快做!” 路池舟:“……”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他抽抽嘴,任劳任怨践行天使职责。 细心地给陆乔做过一遍检查,探体温和脉搏,心跳,看眼球……按照容斯年一句话一个命令的龟毛要求,他就差没给陆乔来一个脱衣全身检查。 最后结果是没检查出任何问题。 “那乔乔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容斯年急燎燎地问。 路池舟既无奈又有些难受,但凡事关陆乔丁点,容斯年就不是容斯年。 “陆乔也许是太累,她又怀着孩子,孕妇本来就嗜睡。她今天被绑架,还受那么大惊吓,能睡反而是好事。倒是你,你自己身体什么样你不清楚?快去睡一会好吧。这里有我和韩特助。而且外面还有保镖。陆乔很安全,没有人能伤害她了。” 路池舟从不惯病人,唯有容斯年,他简直赶上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 他这个做医生比病人还要提心吊胆,时刻担心容斯年那破破烂烂的身体下一秒就当机。 容斯年握着陆乔的手,果断拒绝:“不用。” 路池舟&韩特助:“……”,双双无奈凝噎。 …… 陆乔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浮浮沉沉了很久。 她从来不是脆弱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陷在噩梦里醒不来。 是噩梦,却又是真实。 她真切地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那种绝望孤寂和凄凉感又笼罩在她的世界。浑身无力反抗,撕心裂肺的恶心…… 迷迷糊糊的,她听到卧室里嗡嗡的嘈杂声,还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随后她的耳边就传来了轻轻地呼喊声:“乔乔?” 那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她觉得很熟悉,可她大脑迟缓的就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他是谁。 阴森森的雾气在她四周飘飞,她又回到那个暗无天日、黑暗寒冷的噩梦世界。 以前,她奔跑在迷雾当中寻找安全,却总不知道自己要寻找的安全是什么。 后来,不管黑暗和浓雾有多深沉,她都知道那个安全庇护所是什么。 容斯年! 是他! …… 那道熟悉的声音又飘来,像是在打电话:“……恩,有点发烧……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人不但没醒,反而开始发烧了……路池舟,喊你们医院的主任过来一趟,再仔细的检查一下……” 为什么会睡了一天一夜。 她在睡吗? 陆乔脑海里轻轻地晃过了这两个念头,就忍不住又难受的呻吟了一声。 没多久,她周围的环境,乱了起来。 好像有很多人围绕在自己的身边,窃窃的话语,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上,被扎了什么东西,刺刺的,疼疼的。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离开的脚步声。 世界归于安静, 一阵沉寂后,她听到轻微的衣衫窸窣音,有人坐到她旁边。 没多大一会儿,就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次她能分辨出来,是许嘉爱的声音:“容斯年,我来看着吧,你先去休息。” 又有两外两个熟悉的声音前后响了起来。 “容总,您真的该去休息了。” “容斯年,你想我发火是吗?我最后再说一次,去休息。不然等陆乔醒来我就告诉她你容斯年的胃病又犯却还死撑着。我看她会不会感谢你,看她还会不会气得理都理你!” 似乎那个人的威胁起作用了,过了好长一会儿,又一阵轻微的衣衫窸窣音,那个熟悉体味的人又离开她身旁。 之后,是另一个味道的人坐下。那人帮她轻轻地盖了盖被子,陆乔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是许嘉爱…… 她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扎入手腕中的药效起了作用,她渐渐地又有了困意,可她睡得却十分不踏实,一会儿醒来,一会儿迷糊。 她知道,有护士来给自己拔过针,她也知道杨涛过来过,让许嘉爱离开了。 房间里,一下子只留了她一个人,安静的有些诡异。 她在药效下,又昏睡了过去,隐约中,她仿佛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低烧还没褪去,她老是不停地做梦。 哦对了,她想明白了,她之所以一直醒不来,像被什么禁锢着,是因为她一直陷在噩梦里。 她梦见了小时候,梦见了高中,梦见了她和容斯年的事情……梦着梦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梦,画风突转,演变成了她被几个男人围着的画面。 她拼命地想要挣扎,可她怎么都挣扎不开。 她哭着求梦里的那个男人放过他,可那个男人一脸冷漠的压上了她的身体。 好像又回到了十来岁时,也是那样。 那几个小混混拖她进去,她疯狂的大叫…… 她好怕,怕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她好脏,脏得她恶心…… 可他们还没从她的身上离开,浓重的无助,让她绝望无比,她忍不住扯着嗓子尖叫出声。 然后,是铺天盖地的血…… 是谁的撕心裂肺,是谁的凄厉惨叫…… 在陆乔叫的嗓音都快沙哑时,有人对着她的耳边惊慌失措地喊着她的名字:“乔乔?乔乔?” “醒醒?乔乔?醒醒?”那声音的主人,抬起手,轻轻地拍起了她的脸。 陆乔突然间一个激灵,彻底转醒的。细长的睫毛低敛着,只睁开一条缝。她眼神迷离,里面是还没消退的一抹绝望。 容斯年捕捉到了,顿时心一窒,狠狠地抽痛。 “乔乔。” 那张漂亮到天妒人怨的面孔,落入了陆乔的眼底。她愣怔了一下,止住了嘴里的尖叫。 然后盯着他又愣了一会儿,是斯年? 她尚在梦中,就猛地反应过来,她刚刚不是在做噩梦,那些画面,是真实存在的…… 她是真的被几个男人挟持走,被羞辱…… 陆乔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惊慌无措,她胡乱的揪了容斯年的袖口,像是揪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又开了口,声音颤抖又无助:“不要,不要……” 她已经茫然不知今夕何夕,她已经是从梦境里脱离出来现实。 陆乔虽然只是说了两个字,但容斯年已经心疼无比,他柔声的开口:“乔乔不怕不怕,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陆乔呆呆地抬眼。 “不怕,乔乔,你已经安全了。”容斯年抬起手,轻轻地擦了擦她刚刚做梦冒了一额头的冷汗,语气笃定的加了句:“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没有发生,没有发生……”陆乔喃喃的低念了好几遍,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又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要去洗澡,我要去洗澡……” 那些男人碰了她,她要去洗澡,好脏……那些人好脏…… 陆乔还没下床,就被容斯年又拦住了:“已经洗过了。” 她错愕的抬起头,看向了他。 “许嘉爱帮你洗的。”容斯年语气轻轻地解释给她听。 其实是他。 那些人那么脏,怎么能让他的乔乔残留那些人肮脏的痕迹。 嘉爱帮她洗的澡……陆乔身体一松懈,重新坐回了床上,抱着膝盖,将脸埋在了腿上,静静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容斯年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可她这幅不安无措的模样,看的他心底泛起一道一道钻心的疼。 那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留下心有余悸的后怕。 而且,乔乔不是第一次经历那样的事……她有心理创伤。 昨夜,陆乔一直没醒。 虽然检查不出问题,但容斯年已经隐隐有些猜测。 直到后半夜,陆乔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地低烧,她面色虽然看起来很隐耐,但就是在那份隐耐下,容斯年看到她的痛苦。 那是纠缠她多年的宿痛,再次找上她了。 容斯年轻轻地坐在床边,抬起手,力道很温柔的顺了顺她散落在后背的长发,柔声开口:“事情都过去了,不要想了,已经没事了……乔乔,我在……” 她没有理会他,可听着他柔声细语的话,埋在膝盖上的眼睛忍不住的泛起了酸。 他的手还在抚摸着她的长发,“而且欺负你的那些人,都已经被送进公安局了……” 他的声音很和缓,让人听了很心安,可陆乔忽然就无缘无故的落了眼泪。 “我把他们都废了……”顿了顿,容斯年又说:“……等他们从公安局放出来了,我们再去找他算账……”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起来,若不是他及时的赶到,她就真的被人欺负玷污了呢? 陆乔分不清是后怕,还是感动,她的眼泪落得更凶了,甚至小小的肩膀都颤抖了起来。 她不脆弱,可是也不是那么坚强。 这些年,她以为那些痛苦和隐伤,都已经好了。 可一个绑架,就把她曾经所有的不堪翻出来……让她再跌深渊。 陆乔也不知道的自己怎么了,很久以前她就再没为那件事哭过,可是就在刚刚醒来,发现容斯年在自己身边那一刹那,她眼底一热,泪意就涌了上来。 容斯年看着这样的她,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一般,疼痛无比:“你说怎么算账我们就怎么算,不要哭了,乔乔……” 他认识她快十年了,他眼中的她,从来就没哭过。 她眼泪浸湿过他的掌心,疼在他心底,疼的他心慌意乱。 容斯年几乎是把自己能想到的可以哄她的话都说出来了,可她还是在哭。 他伸出手,将她的脑袋,从她的膝盖上捧了起来,他抬起掌心,力道轻柔地擦起了她的眼泪。 他很无措,然后伸出手胳膊,将她搂了过来,轻轻地抱在怀中,带着安抚的拍起了她的后背。 陆乔偎依在他结实坚强的胸膛上,越安心泪落得越凶。 也不哭出声,就是静静的淌着泪,淌着淌着,她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 容斯年将她搂得更加紧。 她在他怀中流了许久的泪,直到再次沉沉的睡去。 她睡得不是特别的安稳,容斯年只要稍微有动作,她就蹙起了眉,最后他只能一半身体在小床上,一半身体腾空的抱着她,陪她睡。 …… 又是夜色深浓。 容斯年陪陆乔睡了三四个小时,终于能把她放回床上躺着。 他轻柔地为她拉好被子,然后悄无声息离开床前。 高级套间病房,旁边有一个休息室。 容斯年走过去,韩特助在那里休息。 他进去的时候,轻微的开门声就把韩特助惊醒了。 韩特助立即站起来,“容总。” 容斯年眼瞳深处似乎潜伏着别样的感情。难以接近,无法触及,一如他深沉的心思。 他安静地落坐在沙发上,墙上那盏壁灯刚好照到他的肩膀上,大半身子融在黑暗里。 韩特助过去倒了一杯暖瓶里的温开水,然后端着走到容斯年身前。 “容总,喝口水。” 容斯年交架双腿,以手撑下巴,另一只垂搁在腿膝上的手顺势轻抬,韩特助端送过来的水杯便稳稳托在他手中。 举杯,满满的一杯冰水被他一口灌下去。 然后,喝空的水杯握在手里,容斯年突然一用力,“兵”一声,手中的杯破碎了。 破碎的清脆回响犹如散落的星光。 韩特助立即抽出胸前口袋的手帕,弯腰为容斯年擦拭手上的水迹,然后快速地收拾碎片。 容斯年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宋筱蔓那个爪子找到了?人现在在哪里?” “找到了,在佳鑫会所……” 现在正是夜生活的下半场,那个人是夜猫子。 韩特助早调查得一清二楚,就等着容斯年腾出空收拾。 容斯年微微垂下眼,慢慢的站起来。 …… 深夜的路况,格外的顺畅,不过二十分钟,韩特助把车稳稳地停在了会所的门口。 会所是会员制度,里面的所有工作人员不认识容斯年,但认得韩特助出示的会卡。 立即通行。 容斯年在韩特助的领路下直奔目的地。 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后,直接抬脚,将门踹开。 容斯年踏着步子,走了进去,因为地上铺了地毯,没有脚步声。 里面的男人看见容斯年,先是一愣,继而嘻皮赖脸的笑。 “容总,赶命都不是这样赶的。” 男人正是之前在别墅里和宋筱蔓一起的男人。 正如陈靖是景岚最得力的爪牙,这个男人是宋筱蔓最得力的爪牙。 “唉,我真惨。你不能去打筱蔓,就只能来打我出气了。”男人似乎真的很为自己默哀一样哀叹。 容斯年等他把话说完,然后拳头就落在他脸上。 一拳,打趴在地。 “哇哦哦哦哦,下手真狠——”男人捂着自己被揍的一边脸,还有心情调侃。 这次容斯年没等他说完,俯身抓了他的衣领,将他扯起来,再次揍倒在地上。 男人好歹也是养尊处优,暴力的活儿很少亲自上手干,哪里经得起容斯年的暴揍,没一会儿,他就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 他忍着疼痛,哼哼唧唧的出了声:“喂喂喂,够了吧,你这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可以了,又不是我对你老婆做那样的事……” 容斯年似乎发出一下冷嗤,仿佛听到了多么可笑的话,再次抬起脚,冲男人兜去,他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踹的男人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容斯年居高临下睥睨着男人:“你没有亲自动手,可却是你指挥,不是吗?宋筱蔓手下那批狗腿子,都是你训练出来的手下。你这条忠心耿耿的狗,倒是很会为主人办事。” 男人无话可驳。觉得被夹在这俩相爱相杀的人之间的自己,真的是左右里外不是人。 容斯年微微俯身:“乐谨,回去告诉宋筱蔓,她过了。乔乔今天受的,我会让她也尝到的。” “这……好吧……我会代你传话的。”他能怎么办?凉拌呗。“真不知道你们俩这相爱相杀的戏码什么时候能完……” 被容斯年叫乐谨的男人嘀嘀咕咕。 直起腰的容斯年一道凛冽的阴鸷目光扎在乐谨身上,扎得乐谨立即识趣地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