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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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岁到网咖时,三楼剩下的空座儿还挺多的,她特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那里人很少。 靠窗的角落,只有两个位子,就在走道的尽头,最外侧的位子旁还摆了很大一盆绿植。 杨岁在外侧的位子坐下。 将电脑开了机,她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英雄联盟,她点开注册,然后登陆上去。 杨岁是个典型的手残,她压根儿就没有任何玩游戏的细胞和天分。小学的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是黄金矿工,后来到了初中,同学们都在玩炫舞或者飞车之类的游戏,她曾经试图尝试过,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以失败告终, 还是黄金矿工简单,适合她这样的手残。 后来学习任务繁重,她连黄金矿工都不碰了。到了高中,又开始流行打手游,她下都没有下载过。就连杨溢玩的时候都经常被人开麦狂喷他坑货一个,说他小学生作业不够多。 杨岁直接望而却步,别人肯定会喷她女大学生又菜又爱玩。那不得被人喷成筛子。 最关键的原因,她对游戏没什么欲望和兴趣。 可是柏寒知喜欢玩游戏,登时激发起了她对游戏渴望和向往。 现在为了跟柏寒知打游戏,连手游都没整明白,她就这样凭着一腔热血,贸贸然开启了端游之路。 毫无悬念的坎坷崎岖。 她一窍不通,完全无从下手。 还专门上网去搜了一下教学和攻略。 为了让自己琢磨得更加透彻,学习得更加顺利,她还特意带了一个笔记本出来。 看着攻略,认认真真做起了笔记。 写了大半篇。 这才进入了基础训练基地,跟着提示,杨岁磕磕绊绊的前行,总算记住了技能按键。 通过了训练,正式进入了游戏界面。 杨岁又是瞎点了好半天,这才点进了人机模式,选了安妮这个英雄。 她戴上耳机,面色凝重又严肃,紧盯着电脑屏幕,使劲儿按着技能。 正当打小兵打得激烈时,一只手猝不及防闯进了视线中,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杨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靠,摘下了耳机,扭头看过去。 不料,徐淮扬站在她身后,微弯着腰,胳膊搭在旁边座椅上,瞟了眼电脑屏幕,然后又瞟了眼杨岁的笔记。 “刚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颇为惊奇,好笑的乐了一声,调侃道:“这么认真啊?我还是头一回见着玩游戏做笔记的。” 杨岁顿觉尴尬,连忙将笔记本给合上。 “你怎么在这儿?”杨岁干笑了声,有点不自在,问道。 “我也来打游戏啊,校园网太卡了,还是网吧里快。”徐淮扬笑了笑,“你早说你也来网吧啊,咱俩正好练完舞就一块儿来了。” 徐淮扬语气很自然,自然到好像他们俩已经是老熟人了似的。 杨岁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旁边有人吗?”徐淮扬指了下旁边的空座儿。“介意我坐这儿吗?” 杨岁刚准备说话,只见徐淮扬已经拉开椅子坐下了,将电脑开机。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 原来只是象征性的问一嘴。 “你刚开始玩吧?”徐淮扬也登陆了英雄联盟,“这游戏对新手来说还挺难的,虽然我技术也不咋样,可我还是略懂一二的,我教你吧。” 说话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点开了自己的主页,里面有他的历史战绩和段位。 杨岁粗略扫了一眼,胜利局居多,段位是铂金。 这看似无意实则刻意的装逼行为,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不用,不用,我太菜了。”杨岁连忙摆了摆手,委婉的拒绝,“我就不耽误你玩了。” “没事儿,我玩不玩都无所谓。”徐淮扬将她的婉拒当成了害羞,往椅子上一靠,搭起二郎腿,一副贴心又豪迈的口吻:“得让你有愉快的游戏体验感吗不是。” “......”杨岁面上保持着礼貌又得体的笑容,但有多尴尬只有她自己清楚。 杨岁很少和男生接触,当然,除了跳舞时会有男搭档。 但她实际上是当成一份工作来完成。 可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男性朋友,更别提和男生坐在一起玩游戏了,还是一个她不怎么熟的男生。 杨岁简直是从头到脚都不自在。 尤其是徐淮扬还真打算教她打游戏,刻意将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靠得更近。 其实他们俩练舞时,一些舞蹈动作,难免会有一些肢体接触,比如搭一下肩膀,揽一下腰。 那时候靠得近点儿,杨岁不觉得别扭和抵触,她全当公事公办。 结果这时候,突然距离这么近,他的言语间莫名透着一股自来熟一样的暧昧,这就让杨岁有点不舒服了,甚至是反感,潜意识的想要远离。 可是毕竟是舞伴,校庆还有十天半个月,他们还得合作。出于大局考虑,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这样只会让两个人都下不来台。 杨岁将抵触的心理强压下去,表面还是那个落落大方的模样,可她却还是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挪了一点,拉开彼此的距离。 她没有说话,重新戴上了耳机。 一手敲着键盘,一手按着鼠标。 徐淮扬在她旁边讲解和指导,但耳机的音量很大,她只能从余光中隐隐看见徐淮扬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的说话,实际上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她装作旁若无人的模样,自顾自的玩。 对面的机器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出现在面前,对她进行了攻击。 吓得杨岁一激灵,一紧张就手足无措,逮着键盘一通乱按,哪有什么战术可言,此时此刻根本记不得技能该怎么使。 然而她把所有的技能都按了一遍,还没把机器人的血条干下去一小半,反倒她要耻辱的阵亡了。 “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办啊!” 她惊慌的喊道,自言自语般。 “你把大招往他脸上砸啊。”徐淮扬跟她说了半天她也不照做,于是一时着急,抬起手按上了键盘,“这样。” 他的手伸过来,擦过了她的手背。 杨岁的注意力瞬间从游戏中抽离,她忙不迭缩回了手,像躲瘟疫似的,避开了徐淮扬。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自作主张的举动,杨岁感觉到了nongnong的冒犯。 她侧过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 “叮---” 放在键盘旁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起来。 杨岁瞟了一眼,发现是一条微信消息。 她没多想,还以为是室友发来的消息。 只是将手机解锁后,原本心不在焉的她,瞬间变得精神抖擞,眼前一亮。 因为是柏寒知发来的消息。 他问:【在做什么】 杨岁抿唇笑起来,心里像被洒了一层糖霜,甜滋滋的。 她的手迅速打着字,编辑着信息:【在打游戏.....】 可编辑了一半,杨岁犹豫的停下,最终还是选择全删掉了。 她现在打个人机都打不明白,这连半吊子都赶不上的烂技术,就别上柏寒知面前显摆了吧。 万一柏寒知问她玩什么游戏呢?万一柏寒知说一起玩呢? 那不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吗?她不想让柏寒知觉得她连游戏都打不好。 所以杨岁决定等她把技术练得好意思见人了,再告诉柏寒知。到时候就不会太尴尬。 于是她隐瞒了实情,编了善意的瞎话:【在练舞。】 回复了之后,很快,聊天框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标识 杨岁一直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对方正在输入”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却迟迟没有弹出新的消息来。 杨岁咬住了手指甲,期待感拉满,但同时心底也莫名涌上来一股紧张和不安。 他在编辑着什么消息?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过了半分钟,终于收到了柏寒知的回复:【现在?】 杨岁回:【对,马上结束了。】 这句话发出去过后,没有再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也没有再收到柏寒知的消息了。 杨岁又等了几分钟,柏寒知还是迟迟没有回复她,杨岁内心忐忑又焦灼,忍不住找了个话题,问:【你呢?在做什么?】 徐淮扬将键盘和鼠标拽了过去,已经替她把这局人机打完了,结束后,徐淮扬问她:“你还玩吗?” 杨岁捏着手机眼都不眨一下,旁若无人般,紧皱着眉,眉眼间满是期待和失落。 “杨岁?” 徐淮扬不解。 杨岁回过神来,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发现徐淮扬有意无意的往她手机上瞟,好奇的问:“看什么呢?一脸凝重的。” 杨岁下意识将手机锁了屏,摇了下头,“没什么。” “你还玩吗?”徐淮扬问,“到了3级就能玩匹配了,到时候咱就可以组队玩。” 杨岁实在是忍不住在内心腹诽:不好意思,我不想和你一起玩..... 即便内心吐槽得厉害,可表面上她还是保持着微笑,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了。 “太晚了,我不玩了。”杨岁佯装着急,急匆匆的收拾桌上的笔记本和中性笔,放进包里。 下了机之后,站起身,“你玩吧,我室友叫我回去了。” 徐淮扬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她就要走。他脸上划过一丝失望,随后也跟着站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杨岁一听这话,心中警铃大作,连连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就行,你快玩游戏吧。” 她说一边说一边走,简直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溜烟儿的跑下了楼。 完全不给他任何追上来的机会。 离开了网咖之后,杨岁这才放缓了脚步,朝校门走去。 她又将手机摸出来看一眼。 柏寒知这么久都没有回她的消息。 看来是不会回了。 杨岁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会儿上一会下,在欣喜若狂和怅然若失里反复跳跃。 她暗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或许他忙去了吧。 今晚其实有收获了,至少他主动找她聊天,问她在干什么。 退出和柏寒知的聊天框,杨岁看到了徐淮扬的聊天框,他们没有聊天,只有一条她发过去的红包记录。 然而徐淮扬一直都没有收。 杨岁不太想去提醒他让他收红包,这样就又得给他发消息。 思索了几秒钟,她点开外卖app,给徐淮扬点了一份外卖和奶茶。跟徐淮扬给她点的,一模一样。 这也算是还给他了。两清了。 他也应该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吧。 翌日。 今天的早八,是金融专业的课程。 杨岁不太确定今天会不会再次碰到柏寒知。但她还是心怀着满满的期待。 她很早就起床了,快速收拾了一番,简单吃了几片面包,匆匆忙忙赶去了商学院。 找到了教室后,她走进去。 一进教室就环视一周,搜寻着柏寒知的身影。 教室里人还不算多。 早八的课,基本上都是踩点进,就算来了教室的人,也都哈欠连连,一点精神没有。 杨岁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排的柏寒知,他似乎也刚到,将双肩包摘下来,随手往桌上一放。 拉开拉链,拿出书。 杨岁按耐住内心的雀跃和兴奋,她迫不及待朝那边走过去。 走到柏寒知面前,停下脚步。 强装着镇定,甜甜的微笑着,轻声说:“早。” 柏寒知听到她的声音,慢吞吞抬了抬眼。他应该是没休息好,眼下略微泛青,神色困倦慵懒。眼神却出奇的犀利。 他只短暂的瞥她一眼,停留不到0.5秒,便收回目光不再看她,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你昨晚没睡好吗?” 杨岁关心道。 这一回,柏寒知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从鼻腔中哼了声。 有点冷淡和敷衍。 他这拒人千里的态度,杨岁也不敢再跟他搭话。 没有再多问,抱著书继续往后排走。 故意将脚步放得很慢。 心里还在隐隐期盼着,柏寒知会不会像昨天那样突然叫住她,对她说一句“坐我旁边”。 并没有。 柏寒知压根儿就没有拿正眼瞧她,就好像她是一个陌生人。 杨岁垂下头,掩饰着失落。走到了后排,在跟他隔了两排的位置坐下。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柏寒知便趴在了桌子上假寐,头枕在臂弯里,一只胳膊还是习惯性的伸长,手搭在前面座椅上。 金发的头发蓬松,发根长出了黑发,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清瘦的肩胛骨凸出很好看的弧度。 杨岁是个心思敏感的人。 她能察觉到柏寒知心情不好。 她忍不住猜测,或许是有起床气?或许是睡眠不足导致的? 柏寒知心情不好,杨岁也跟着心事重重。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杨岁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打算问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柏寒知拎起双肩包的肩带,单挂上一侧肩膀。 对于欲跟他搭话的杨岁,他吊着眼梢睨一眼,随后便在她刚张开嘴唇准备说话时转身离去。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暗恋(二合一) 对于柏寒知突然的冷漠,杨岁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单纯以为柏寒知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不想说话。 到了晚上,她接到了陶艺馆打来的电话,通知她周日就可以去拿成品了。 第二天下午,下了课,杨岁在柏寒知走出教室后,她追了上去,轻声叫他:“柏寒知。” 柏寒知停下了脚步。 双手抄兜,挎包斜挎在背后。他漫不经心的微侧过身,背带压在胸膛的位置,衣服面料贴上肌肤,能隐隐看到他流畅偾张的肌rou线条。 他目光平静淡漠的看向朝他走来的杨岁。 她今天披散着头发,走得有些急,几近小跑。乌黑柔顺的发丝随着微风飘动,有几缕拂过她的脸颊,她随手勾到了耳后。 跑到柏寒知面前时,脸颊微微泛红,压下紧张,她勾起唇:“我接到陶艺馆的电话了,周日就可以去拿成品了,我们.....一起去吗?” 杨岁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期待。 因为柏寒知之前说过成品出来了,他们一起去拿。 柏寒知微垂着眼,目光在她脸上掠过,声线是冷的,但仍旧保持着惯有的礼貌,低声道:“抱歉,我最近很忙。”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被拒绝了,杨岁心里如藤蔓攀爬而上的期待感,霎时间犹如被人连根拔起,直至枯萎凋零。 不过杨岁并没有将失落表现出来,她很懂事乖巧的保持着微笑:“没事的,那我帮你拿回来吧。” “不需要。我自己会去拿。” 如果刚才那算是婉拒,现在这句话已经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毫不留情。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沉静的眸光略涣散,更多的是如同冰霜一般的冷冽。甚至都没有用正眼看她。只留给她一个凌厉的侧脸。 说话时,已然转身,迈步离去。 杨岁看着他的背影,傻站在原地,愣神了很久。 心脏宛如被锤子在重重的敲击,传来一阵阵钝痛感。 这下她才后知后觉,原来柏寒知不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是在生她的气吗? 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杨岁往桌上一趴,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柏寒知对她的态度突然转变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这还是那个对她温柔承诺说只要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他,并且随时都可以的柏寒知吗? 判若两人。 杨岁确定,柏寒知就是在生她的气。 因为今天他跟顾帆说话时,虽然情绪还是不算高,但顾帆说什么他都会简单的回应一句,或者淡淡勾唇笑一下。 然而一面对她,整个人冷若冰霜,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对她的区别对待是rou眼可见的。 杨岁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柏寒知为什么会生她的气。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原因。 杨岁心里闷闷的,特别难受,就像是堵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堵得她快要喘不上来气。 沮丧到甚至有点想哭。 如果换做以前,那时候还没有和柏寒知有这么多的交集,她跟他说上一句话都能高兴好些天。可人总是贪心不足的,在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之后,当回归到原点时,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感,几近将她瓦解。 她摸出手机,点进柏寒知的聊天框。 【在做什么】 【在练舞。】 【现在?】 【对,马上结束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聊天,从那天晚上之后,柏寒知一直都没有再回复过她了。 杨岁的脑袋枕在胳膊上,呆滞的盯着手机。 在绞尽脑汁回忆前几天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片段和细节,她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惹了柏寒知生气。 杨岁埋着脸,哭丧着吸吸鼻子。 又发了会儿呆,她重新拿起手机,编辑着消息:【你怎么了?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字还没打完,杨岁就又删了。 不敢问。 本来柏寒知就不想搭理她,她再去追问,把他惹得更烦她了怎么办。 她又叹了口气。 她的电脑已经下载好英雄联盟了,她之前登上去试了试,校园网实在太卡了,根本带不动。 游戏肯定还是要继续玩的,技术也得继续练。 她忍不住还抱有一丝幻想。 万一过几天柏寒知消气了呢。等她偷偷把技术练上去了,就可以找他一起玩游戏了。 晚上徐淮扬说有事儿去校外,今天不能练舞。 正好,杨岁可以去网咖打游戏了。 她连晚饭都没吃,直接在网咖里买了一桶泡面还配了一根儿肠。 上了三楼,还是老位置。她坐的位置偏僻,基本上那一片都没什么人。 泡了面,登上游戏。 上次从网咖回宿舍之后,她用自己的电脑玩了,虽然网卡,但是打人机也绰绰有余,她已经升到了三级,可以打匹配了。 先是去尝试了一把匹配,结果被虐成狗。 杨岁并没有因此沮丧,又去找了找英雄攻略,拿出笔记本做笔记。 柏寒知到网咖的时候,再一次看到了坐在老位置的杨岁。 这一次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头发随意挽了一个丸子头,略微凌乱,甚至有几缕都散了下来,垂在肩头。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不自觉地皱着眉,神色认真又严肃,手里捏着笔,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电脑,然后埋头在笔记本上写字。 写字速度很快,一边写,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背着什么。 柏寒知还以为她是在学习,结果走近了一点,瞟了一眼电脑,看到了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英雄联盟的界面。 作为一个资深级玩家,他远远看上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英雄的详情介绍界面,包括了技能讲解之类的。 杨岁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大段之后,她抽空吃了几口泡面,许是烫到了舌头,她苦着脸“嘶”了一声,吐了吐舌头。 埋下头吹了吹,又不慌不忙的嗦两口,嘴里咬着肠儿。 紧接着,又像是赶时间似的,把泡面往边上推开了一点,继续拿起笔做笔记。 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认真得犹如在钻研什么科研项目。 嘴边还残留着面汤的油渍。 “......” 不知道是看见今晚她身边没有男生,还是看见她又憨实又愚蠢的行为的原因,他阴郁了两天的心情莫名其妙稍微转晴了一点点。 柏寒知昨晚也来了网咖。 没看见杨岁,她昨晚没来,估计是真和那男的练舞去了。 今晚想着就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撞见她。 鬼知道他是不是脑子抽风了,或者是不是闲出屁来了没事儿干,要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一边对她爱答不理摆脸色端架子,一边又像个偷窥狂一样默默关注她的动态,看她是不是跟那男的在一块儿暧昧的玩游戏。 柏寒知找了个位置坐下。 就坐在她的斜后方,与她隔了两条过道,背对着。 柏寒知窝进椅子里,开了电脑。 这时候,杨岁那边有了新的动静。 她应该是做完笔记了,开了一局匹配,一边玩一边惆怅的叹气,手指在鼠标键盘上点个不停。 “怎么就是打不过呢,明明是按攻略来的啊。” “0-15,这游戏真的好难。” “什么啊,大家都是一群菜鸟,怎么这些人还玩急眼了,骂上人了还,你比我能高贵到哪儿去啊,倔强废铁!” 杨岁一边手忙脚乱的cao作,一边义愤填膺的自言自语。 柏寒知与她隔了一段距离,不远也不近。 三楼的人不多,氛围比较安静,柏寒知能清晰的听见她苦恼又烦躁的碎碎念。 柏寒知胳膊搭在座椅扶手上,手指虚掩在唇边。被手指遮挡住的薄唇,正紧紧抿着,强行将唇边泄露出来的笑意给逼回去。 气肯定还是气,可....也不耽误他觉得她可爱。 然而下一秒又想起来她欺骗他的行为,再一次生起了闷气。 柏寒知真的被这种矛盾心理给搞得一肚子的窝火,烦躁的抓了几把头发。 “不行,不能自己一个人瞎打。” 许是被队友喷得忍无可忍,杨岁开始病急乱投医。 结束了一局后,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干嘛呢?” 柏寒知听到她在跟人打电话,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略微侧了侧头。 余光隐隐看见她耳边贴着手机。 “跟我一起打游戏,英雄联盟。快点儿,别让我等你。” 她的语气很不客气,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 这是跟最熟悉最亲近的人,才有会的一种口吻和态度,因为亲近,所以肆无忌惮,所以有恃无恐。 她从来都没有用这种口吻跟柏寒知讲过话。 柏寒知忍不住猜测,她叫谁跟她打游戏? 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她那个舞伴,毕竟上次他们俩嘻嘻哈哈坐在一起打游戏,是他亲眼目睹的。 看杨岁这状态,应该是初学者。 还那么认真的看攻略做笔记。 难不成,她是为了那男的才学的游戏? 想到这一点,柏寒知的脸色骤然阴沉,几不可查的蹙起眉,眼神骇冷,布满了刺儿。 那种烦闷、极其不爽的情绪再一次将他席卷。 他的腿缩在桌子底下,空间逼仄,一双长腿显得过分憋屈,无处安放。 柏寒知将不爽全然发泄在了无辜的桌椅上,抬起脚踢了一下桌角,椅子顺势往后滑了一点,空间总算宽敞了些许。 手用力按着鼠标。宣泄着暴躁。 “杨溢,你别跟我装啊。” 杨岁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她凶巴巴的威胁,“以前不让你玩你偏玩,现在让你玩你还跟我摆架子了是吧?你信不信我回去真把我电脑密码改了。” 闻言,柏寒知点着鼠标的指尖,顿住。 眯起眼。 搞了半天,是杨溢? “小屁孩儿,我还拿你没办法了?” 杨岁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旁边一放,得意洋洋的哼一声,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柏寒知唇线微抿,沉吟须臾,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给杨溢发了条微信:【打游戏。】 杨溢回消息每次都快得很:【我在打着呢。】 柏寒知明知故问:【跟谁。】 溢心溢意:【我姐,想不到吧。偷笑.jpg】 鱼儿轻而易举就上钩,柏寒知再进一步的试探:【你姐会玩儿这个?】 溢心溢意:【不会,学着呢,不然也不会叫我跟她玩了。】 柏寒知:【为什么突然要学?】 杨溢这孩子非常实诚,回:【上次看见我和你组队打游戏,羡慕了呗。】 杨岁跟杨溢组队打了好几局。 杨溢虽然菜,但再怎么说也是有一定基础的,比杨岁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在游戏这上面,两人对比起来,杨溢可一下就硬气了不少,全程指挥着杨岁,一会儿让她掩护,一会儿让她去清兵。 结果他指挥来指挥去,嘴里说一些装逼的专业术语,到头来还不是输。打几局输几局。 打得杨岁筋疲力竭生无可恋。她跟杨溢连着麦,到最后骂都不想骂他了,骂不动了。 今天实在状态不佳,打了这么久,她手累,心更累。 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 有点晚了。 杨岁决定今天就先练到这儿,今晚回去养精蓄锐,明日再战。 她退出游戏,关了电脑。 将笔记本和笔放进包里,拽着帆布包带子,站起了身。 刚从座椅里走出来,便定在了原地,目光汇聚在正背对着她而坐的人身上。 那人一身深灰色休闲服,还有一头耀眼的金发。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她也能一眼认出,那是柏寒知。 柏寒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捂住嘴。 她刚刚打游戏的时候,声音那么大,而且还气急败坏的骂了杨溢又骂队友。 柏寒知该不会都听见了吧?会不会觉得她这个女生表面看上去文文静静的,结果私底下还有两副面孔,然后对她的印象飞流直下三千尺? 可是他戴着耳机。 转念一想,或许没听见? 她坐的位置很偏僻,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 或许柏寒知根本就没看见她? 杨岁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完形象毁灭的问题,现在又开始纠结,要不要过去主动打个招呼。 她轻轻的迈步,靠近。 柏寒知正在打游戏。 杨岁站在他身后,远远的看了看。 他漂亮的手指cao控着鼠标和键盘。 她玩起来寸步难行的游戏,结果到了他手里,却好像又变得很简单易懂。轻而易举就拿了三杀四杀,轻而易举就推到了敌方高地。 这时候他的手机正好响了一声,他没有理会。 直到游戏胜利后,他这才拿起手机瞟了一眼,应该是谁给他发消息了,他将手机解锁。 耳机摘下来挂在脖子上,手机贴在耳边听对方的语音消息,另只手单手拉开了易拉罐拉环,微昂着头,慢条斯理喝了一口饮料。 杨岁原本想上前打招呼的那点冲动,瞬间被胆怯打败,她悄悄后退,转了身。 绕了一大圈,从后面离开。 目前为止,柏寒知估计并不想见到她吧。她还是不要去影响他的心情了。 杨岁心中的苦涩与沮丧开始翻滚,默默下了楼。 路过一楼前台时,正巧撞见网管换班。 是两个女生。 “又要走了,哎。” “怎么?还不想下班啊?” “对啊,柏寒知一来就不想走了,想守在楼上,做一颗望夫石。” “还望夫石勒,你看人家搭理你吗?” “不知道他明晚还会不会来,真的不夸张,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帅的人。” “应该会吧,这几天不是天天来吗?喜欢就追啊,冲!” “拉倒吧,我饱饱眼福就行了。” 两个网管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头发染得姹紫嫣红,化着大浓妆、穿着打扮也很成熟。 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话题全围绕着柏寒知。 柏寒知很出名,这一点杨岁心知肚明。可是她无意间听见她们俩的对话,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脚步猛然一顿,随后她迅速走去了前台,问:“柏寒知这几天都有来这里吗?前天他有来吗?” 杨岁冷不丁凑过来问上一嘴,两个网管有些茫然,点了下头:“来了啊。” 杨岁表情一变:“前天几点啊?” 网管一脸莫名的看着杨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自然而然将她归类成了柏寒知的小迷妹。 不过倒也没隐瞒,回忆了一下,说:“十点多吧,差不多就现在这个点儿。不过他来了没几分钟就又走了。” 杨岁:“......” 杨岁呆了几秒,紧接着连忙将手机拿了出来,匆忙打开微信,看了眼与柏寒知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次聊天,正是前天。 那天晚上她在网咖打游戏。 柏寒知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干什么的时间,也正好是晚上十点。 杨岁头上似乎劈下来了一道闪电,将她分裂成了两半。 她瞬间明白柏寒知为什么会生气了。 她睁眼说瞎话的时候被他逮了个正着。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头朝楼上跑。 跑到二楼转角处时,迎面撞见正不紧不慢下着楼的柏寒知。 四目相对。 杨岁的呼吸紊乱,微喘着气儿,她几步走上前,神色慌张又焦急,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我前天晚上骗了你。” 柏寒知迈下最后一步台阶,站在杨岁面前。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还是很大,她似乎是无地自容,心虚得不敢抬头看他。 脑袋简直快埋到胸前,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子瑟瑟发抖的等待惩罚。 柏寒知耷拉着眼,对于她突然跑回来认错的行为,惊讶了一瞬,随后便恢复如常。 黑眸沉静,盯着她凌乱而蓬松的丸子头,也注意到她紧张得攥紧了衣角。 她见他一直没反应,越发忐忑不安,愧疚得声音里泛起了更咽:“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你生气的话就骂我几句吧。” 继而安静片刻。 柏寒知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飘下来,传进耳朵。 他言简意赅问:“跟你打游戏的那个人,你喜欢他?” 柏寒知的确在生她的气,很生气。 不止是生气她撒谎。 更是在生气她喜欢的那个人,或许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