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上泉本家,鎹鸦
夜晚。 产屋敷宅邸中。 尚泉奈走在熟悉的走廊里,他抬头看着周围昏暗的灯光,内心一阵感叹。 半个月前,他穿越到这里,变成了一名医师。 一周前,他还处于面对鬼化无惨的死亡绝境中。 刚才,在好不容易哄好产屋敷卓也,再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之后,尚泉奈才在这里四处闲逛起来。 而庭院中自愿留下来的几人,和尚泉奈同样,被安排进了空余的几间客房里。 至于我妻仁善,他也被尚泉奈随手找了个房间扔了进去。 “沙——” 尚泉奈的手指抵住木质的走廊下侧墙壁,一路有着,发出了沙沙的摩擦声。 “噶!噶!”还没有思考能力的鎹鸦在走廊里到处乱飞着。 尚泉奈目光扫视着周围,他缓缓的踱步穿越走廊,来到了一间房间前。 看着微微弯曲的房门,他把手搭在上面。 咯吱—— 推开了房门。 里面漆黑一片,但是能通过走廊里的灯光,隐隐约约看见房间内一侧的巨大药柜。 没错,这间房间,就是尚泉奈曾经作为医师时居住的客房。 现在看来,似乎在自己离开之后,并没有人动过这个房间。 他缓步走进漆黑的房间,鬼的视力让他能够在黑暗中看的一清二楚。 就连放着蜡烛的桌子上,上面摆着自己当初用汉字写的年份,也未曾被移动过。 尚泉奈用手摸了摸写着汉字的纸,内心却惆怅了起来。 无惨还没有死。 自己还不能懈怠。 他放下纸,直起身子,在漆黑无比的房间中环视了一圈四周,就准备离开。 这时! 眼尖的尚泉奈,突然发现桌子的底部,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他弯下腰,下意识的伸手去捞,嘴里还轻声嘟囔着: “阿上这个家伙…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就喜欢往犄角旮旯里放。” “上次无惨的血液也是,要不是我眼尖,那次可就真搭在无惨手里了。” 嘟囔着,尚泉奈捻起被塞进桌子底下的信封,将其拿在了手中。 直起身子,尚泉奈仔细的看着信封上书写的文字。 “是汉字…”尚泉奈意外的看着信封上写着的六个汉字。 “上泉伊势安启” 旁边还写着送信要送往的地址。 “京都,上泉家。” 对了,现在是平安时代,贵族用汉字的话…到也合理。 想着,尚泉奈随手拆开信封,内心对阿上暗道一声抱歉,然后盘腿坐在了地上,聚精会神的读起信来。 拆开信封,拿出里面发黄的信纸。 尚泉奈朝第一竖行看去,下意识的读了起来: “父亲大人…” “噗!!” 尚泉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仔细看着阿上曾经写的信封,目瞪口呆的看着第一行的“父亲大人”。 怎么个意思。 我多了个爹? 强行稳住心态,尚泉奈继续朝下看去。 “父亲大人尊前万福。” “各具平安,在外托天保佑平安,大人见字不必挂念。” “余(侧书)遇一子,其得甚病。” “似欲食人rou,予欲治之。” “子不孝,或应勿去。” “无念莫念。” “奈。” 尚泉奈呆滞的读完阿上写下的最后一封信,脑子里想象着阿上一个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中,疲惫不堪的模样。 他看着信封的最后一角,上面似乎沾着一些深褐色发红的东西。 用手轻轻捻下来一点,放在嘴里一抿。 鲜甜的铁锈味瞬间充斥口中。 是血。 阿上写封信的时候,身体状况已经不行了吗。 写这封信,是发现了无惨的特殊,还是想通过隐晦的描述暗示父亲快跑? 尚泉奈双手攥着信纸,指甲插进了手指肚的rou里,几滴血液滴落在榻榻米上,他陷入了沉思中。 “噶!”鎹鸦站在尚泉奈的肩膀上,对着他冷不丁叫了一声。 尚泉奈瞥了一眼鎹鸦,并没有说什么话,经过他的实验,现在的鎹鸦没什么脑子。 会说话,也只是鹦鹉学舌。 走廊中的油灯忽暗忽明的闪烁着,尚泉奈皱了皱眉头。 他站起身子,眯起眼睛环顾四周。 在确认附近没有看到任何一点红色的灵魂,除了产屋敷卓也之外,尚泉奈才安心的又坐下。 通过这封信,尚泉奈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那就是,阿上的本家,上泉家。 ——在京都。 而此刻的京都,也就是平安京,正好位于狭雾山的更东方。 尚泉奈看着信纸上到最后一个“奈”字颤抖的字迹,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将信纸塞回了信封中。 站起身子,将信封放在桌子上,转头走出了房间。 咯吱—— 拉上房间的门,尚泉奈的双目变得猩红。 无惨仍然活着,想要杀死他,就需要更多的人去参与进杀鬼的行动中。 这样想着,尚泉奈朝着宅邸外走去,他的手中多了一把森白的骨刀。 他准备去远一些的地方,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鬼。 但尚泉奈没注意的是,那只站在他肩膀上的鎹鸦,却在刚刚被他反手锁在了医师客房里。 …… 砰! 砰! “噶!!噶!”鎹鸦扑闪着翅膀用力顶撞着屋门,卖力的大叫着。 但是现在已经是深夜,根本不会有人听得见鎹鸦的叫声。 “噶!!”或许是知道这个原因,鎹鸦在喊叫了几声之后也不再叫唤,转头落在了地上。 像一个走地鸡一样四处跑动着。 啪嗒!啪嗒!啪嗒! 鎹鸦快速奔走! 啪叽! 鎹鸦踩到了黏糊糊的东西! “噶?”鎹鸦低下他黑色的头颅,黄色的眼睛充满了疑惑,看向自己的脚底。 红色的液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滴落在榻榻米上,正好被鎹鸦一脚踩了个正着。 鎹鸦合拢着翅膀,蹲在红色的液体旁边,他左扭头,右扭头。 最后,猛地一下朝地面上的红色液体啄了过去! “啪!” 些许红色的血液顺着鎹鸦的喙一路延伸,他呆愣愣的抬起脑袋,正好将血液灌入了自己的嘴里。 “啪!” 呆滞的鎹鸦慢慢低下头,又啄了一下地面上的血液。 接着,鎹鸦昂起头颅,黄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充满了睿智的气息。 “我妻…我妻…奈,奈…” 一声声独特的嗓音,从走廊深处的医师客房中传来。 “噫!!” 正路过走廊的侍女听到荒废已久的客房中传出的声音,吓得快步慌乱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