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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太阳正直勾勾的吊在天上。 余声和梁雨道别后慢悠悠的往回走,外婆家院子里的梧桐树有好几枝从墙里伸了出来,光下的阴影打在地上错落斑驳。树枝被风吹得弯了点腰,叶子落了好几片在她脚下。 “小雅中午又打电话了。”是外婆的声音。 老头吸了几口旱烟,眯着眼。 “说是今早和余曾把手续办了,余余跟她。”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俩人咋想的,过得好好的怎么就离了呢。” 老头的旱烟抽的更凶了,那烟雾把空气都拨混了。 “现在这世道你都不看看变成啥样了,他们俩的事儿自个折腾去吧。”老头说,“咱把余余管好就行了。” 老太太闷头点了好几下。 兴许是听到脚步声,两个老人互相对视一眼止了话。余声慢慢从门外走进来,老太太立刻从板凳上站起。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外婆一面往厨房走一面问。 余声‘嗯’了下:“方杨车链子断了。” 外婆做的是清汤面,余声吃了两小碗就没胃口了。她回了里屋想去床上躺会儿,听到老太太在院里喊着‘余余嗳刚吃完别睡啊’又爬起来跑外婆房里看电视去了。 两个老人坐在院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外公喜欢晒太阳,外婆坐在一边又纳起鞋底。老头问厨房里买那么多菜干啥,老太太笑了起来说是余余的小学生送的。 那个下午沈秀的蔬菜摊生意很好。 梁雨在一旁帮忙,逢人问价递个袋子收个钱。梁叙从后院地下窖里往外搬了好几筐土豆胡萝卜,外头太阳火的他直冒汗。 “你今儿不去学画?”他瞥了一眼梁雨。 “周末余声姐休息。”小姑娘说到一半,侧头看他,“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梁叙:“……” 他没吭声转身回了院子,端过脸盆从桶里直接舀了水出来。男生双手浸水里粗暴的抽出来就往脸上抹,反复几回地面湿了一大片,洗完从院里晾衣服的绳子上扯下毛巾胡乱一擦又搭上去。 那会儿菜摊已经不怎么忙了,梁叙骑车去了学校。 他最近忙着练琴,除了家里的活儿平时都是待地下室,很多时候就在破沙发上将就一晚。他需要接些私活挣点外快,忙起来也更是日夜颠倒。 假日的校园安静萧索。 梁叙开了教室门,走进去坐在架子鼓前。他们这个乐队只有三个人,除了一些高难度的表演他挑大梁之外,基本上都是他们仨混搭合作。 他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空旷的房子里梁叙敲着鼓,打了很久才停下。地下室没有窗户,空气很沉闷。梁叙起身倒了杯水喝,然后点了支烟躺沙发上。 烟雾弥漫了他的眼睛,汗衫都湿了。 梁叙脑子里闪过那个单薄的身影,深夜里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背着书包游荡在西宁的老街道上。那天是真的倒霉,他去火车站买午夜票,兜里一清二白。 他正蹲在站台外边想办法。 正巧陈皮来电话说他再不赶回来逃学的事儿就暴露了,他一个劲儿的抽着烟皱眉头。十一二点的西宁老站涌满了等车的人,神色焦急的样子。 “妈的。”梁叙啐了一口,“老子钱被偷了。” 陈皮在电话那边正出主意。 “今晚怕是回不去了。”梁叙皱眉,“老师那边你先兜着。” 他说着用夹着烟的手挠了挠鬓角,余光下意识的扫到斜后方一米处站着的那个女孩子。她穿着白色毛衣红色格子裙留着扫肩发,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在附近的小餐馆吃面。 一个女孩从外头进来,她站着仰头看墙上的菜单。过了一会儿,隐约感觉到头顶有个小身影。他一抬头,女孩盯着他碗里看。梁叙当时愣了,艰难的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就看见她指着他碗对老板说: “我也要他那样的。” 梁叙:“……” 他当时吃完转身就走了,也没顾着看她。现在这个女孩又是这样出现在火车站盯着他,梁叙挂了电话,转身瞥她一眼,终于找机会说出那句憋在嘴里的话。 “看什么看?” 女孩没说话,梁叙懒得理掉头就走。 他徘徊在四月的天气里,缩着脖子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身上只剩下三十来块钱,他得找一个地方住一晚再想办法。 那条街道人流稀少,住宿很便宜。 梁叙找到一间正要进去,发现身后那女孩仍跟着。他当时烦躁的厉害,脸色很烂的看着她。 “跟着我干什么?” “你要去小凉庄吗?”女孩子好像没害怕的意思,“羊城那个?” 梁叙上下扫了她一眼。 “干你什么事儿?”他话音也一狠,“别再跟着了啊。” 女生嘴唇抿的很紧,梁叙以为她被吓住了。他鼻子轻‘哼’了一声进了身边的租屋,老板给了他二楼一个房间的钥匙。 屋里就一张破床和桌子,比外头暖和不到哪儿去。 梁叙进了房间去拉窗帘,楼下女孩已经不见了。他正要转头忽然看见路口有两个男人堵在那儿,挡着一个低小的身影。一个已经伸出手,女孩一个劲的往后退。 他暗骂了一声,从屋里跑了出去。 听到身后有动静,女孩回过头眼睛亮了下立刻跑到他身边,他伸长胳膊搂住她,能感觉到女孩明显的缩了一下。旁边刚好过去几个路人,那俩男人往他这儿看了一眼见势离开了。 梁叙从她身上抽回手。 黑夜里路灯昏黄,光芒落在她的白色毛衣上像是染了色那样温馨柔软。梁叙看了面前的女生一会儿,目光落在她干净的脸颊上。 “你怎么知道小凉庄?”他问。 她眼睛眨了一下:“我外婆家在那儿。” “坐车去不就成了。”梁叙眼睛漆黑,“老跟着我干什么?” 女孩子低下头揪着兔子耳朵,声音很小。 “我没钱。”她说。 梁叙:“我也没钱。” “我知道。”她还低着头,“你电话里说被人偷了。” 梁叙:“……” 那会儿他真的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再晃荡下去天就亮了,他也懒得再问不咸不淡的‘嗯’了声转身就走,女孩子当他默认小跑的跟在后头回了租屋。她进了屋却站在门边再不往里走,梁叙觉得好笑。 “现在知道怕了?”他挑眉。 她看着他一声不吭。 梁叙一连在西宁跑了好几天,那时候早累的不行了。他也不想管直接就躺上桌子将就着睡下了,隐约听见身边小心翼翼的动静,他弯弯嘴睡过去了。 早上太阳从窗户照进来,梁叙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没有人。床铺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睡过的样子,他寻思着这姑娘该是怕他做啥悄悄走了。 梁叙起身去卫生间解手。 洗漱台上摆好了水杯,牙膏安安静静的躺在牙刷上。他笑了声一抬眼就看见镜子上贴着张粉红色的便利贴:请你等我一下。 原来是还没走。 那时候他哪里顾得上个陌生人,收留一晚就不错了还真想狗皮膏药似的让她跟着。他嗓子里哼吐出‘幼稚’俩字,草草的洗了个脸出门退了房走了。 地下室里的灯泡晃来晃去。 梁叙抹了把脸,胳膊绕到脑后枕着。三个月前那时候遇见他想着准是哪家姑娘和父母闹脾气玩离家出走,过一晚回去了一拍两散相忘江湖。 现在想想,故乡重逢这事儿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那两天梁叙一直待在地下室练琴,隔日李谓和陈皮也过来了。他们七月底有一个表演要去羊城,时间上并不宽松。 同样忙碌的梁雨那时也该去上课了。 余声正坐在屋顶一面看书一面等,小姑娘飞跑着就来了。她从脚下拿出一本素描书递过去,梁雨如获至宝眼睛闪亮。 “送给我的吗?” 余声笑了一下:“嗯。” 她今天教的是临摹速写,小姑娘听得极其认真。外公兜着烟出门逛去了,外婆去了邻居奶奶家聊闲天。两个女孩坐在蓝天下,格外的绕人眼。 过了会儿,她发现小姑娘的目光偏了下。 “余声姐。”梁雨叫她,眼睛却盯着某处。 她顺着女生的方向看过去,隔壁婶子家的屋里电视正开着,看不清是哪个台,却能依稀瞧见上头穿着白色纱衣的女人和一身戎装的男子。 “你有没有觉得古装衣服好好看?” 余声:“……” 后来夕阳西下,梁雨走之前帮她收拾桌子。她那会儿正弯腰整理画稿,没注意到身后女生轻呼了声,待转头去看,梁雨从小楼梯摔了下去。 她吓得书都掉了,连忙跑下楼去扶。 “没事儿。”小姑娘挺乐观,“就崴了下。” 照那脚一蹦一蹦的样子自是走不成了,余声不会骑车便扶着女生一步一步走回了家。小姑娘丝毫没有受伤的意识,一路上哗哗啦啦说个不停。 那条长街让落日洒了一地的余晖。 梁雨家在菜市场最边儿上,俩人走到地方的时候,女生家里没人。菜摊上沈秀不在,余声扶着小姑娘直接进了屋里头。 这个家很干净,后头有个长长的载满树的院子。 她搀着梁雨坐上床,女生这时候好像才感觉到疼了,稍微抬一下都‘嘶’一声叫。余声忙掀起梁雨的裤子,膝盖上磨掉了一层皮。 “家里有云南白药吗?”她问。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她隐约听见窗外有人笑哼了一下。余声没有在意,屋子里外明明就她们俩人,她又低头去看女生的腿。 “?”梁雨摇头,“只有红花油。” 女生指了个地方余声过去拿,然后轻轻一点一点抹上去。 “余声姐,你要真是我姐就好了。” 那时候外头天慢慢暗下来,余声安顿好梁雨准备走了。女生说等她哥回来送,余声婉拒了。她从房间里出来往门口走,余光瞥见窗外墙边靠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还没走几步,那身影说话了。 “真不认识了?” 男生哑着嗓子,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