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别无退路
秦妈看了赵氏一眼，捏着拳头，低着头说道：“大小姐教训的是，是老奴失言了。” 长生没说话，谁的奴才谁自己个教训。她既然要打脸，就要狠狠地打。秦妈也是用心不良，若是旁人知道了她混迹江湖，她的名声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这后宅之中，当真处处都是算计。 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她在乎母亲的名声，在乎清河崔氏的家教！ “亏得你在府中伺候多年，说话如此不知轻重。”赵氏呵斥道：“还不求小姐责罚。” 秦妈立刻跪下去，惶恐不安的说道：“求小姐责罚。” 长生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夫人，我着实有些累了，不若今日就说到这里吧。明儿还得学学规矩，毕竟要进宫服侍皇上了，不能什么都不懂让人看了笑话。” 赵氏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强露出一个笑脸，“你看我，被先前那个莽撞的奴才，弄得都忘了正事。长生啊，如今你也能独当一面了，是时候把这把钥匙交给你了。” 终于等到了…… 长生握住那把古铜色的钥匙，心里一松。 “长生，你一天姓顾，就一天代表着顾家的脸面。”赵氏交出钥匙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意图，“就算你入了宫，也还是顾家人。你父亲的仕途，meimei的前途，都跟你有牵连。” “我知道你的意思。”长生收好钥匙，不再跟赵氏啰嗦，转身就走。 等她走后，赵氏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秦妈心惊胆战的问道：“夫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赵氏气道：“本夫人养你是吃干饭的吗！” 本想着派人把顾长生撞到湖里去，那样她落水之后请大夫诊治，没病也给她治出病来！到时候自然无法进宫伺候，钥匙她也不必交出去了。 谁成想，这个顾长生居然还会一点武艺，想来是从前身子孱弱，无缘道长教给她强身健体的。 赵氏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恨恨的说道：“这笔账，早晚有一天要统统算清楚！” …… 崔清的遗物很多，记录的册子都有好几本。从金银首饰，到日常用品，只要是崔清的东西全都存在了库中。 当初她过时不久，太后就立刻派人过来清点她的遗物。甚至于她用过的一方砚台，也被好好的收了起来。 换句话说，如今顾府里用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崔清的旧物，全都是新置办的。 当年崔清嫁给顾定祥的时候，嫁妆多的数不清。崔家虽然不满意这门婚事，可是决计不会委屈了自家女儿。而且崔清这些年在长安，太后、皇上跟皇后，更是赐了说不清的珍宝。 赵氏手里握着库房的钥匙，却一件都不能用。 上次顾长华出席太后的七夕赏花宴，发髻上的那只玫瑰宝石簪子，就是崔清的东西。 …… “小姐怎么还没回来啊。”青茶到门口看了好几次，脸上全是焦急。 黛儿也急了，低声说道：“刚刚有人瞧见小姐半路被夫人叫走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胡说什么呢！”蓉妈过来敲了一下女儿的头，呵斥道：“别遇到一点小事就这么慌乱，你们到时候得随着小姐进宫伺候。这么一点小事就沉不住气，白教你们了。” 青茶定了定心神说道：“那我们到小厨房去热热饭菜，等着小姐回来。” “嗯。”黛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随着青茶一起出去了。 她们一走，蓉妈也忍不住着急起来。小姐要入宫了，赵氏为了不让她到皇上身边去，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大晚上的，她怎么敢不带一个下人就跟赵氏走了呢！ 大约过了一刻钟，长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蓉妈的视线中。 蓉妈二话不说，立刻就冲了上去，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瞧着她没事儿了这才安心下来。她注意到长生拿着一方端砚，仔细一瞧更是大吃一惊。 “认出来了？”长生笑盈盈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蓉妈。 蓉妈拿过来一看，这方端砚上的图案是一副松海听涛图，是崔清生前常用的一方砚台。不过早就被封在了库房不见天日了…… “这，这是……”蓉妈惊异不定的看着长生，似是不敢确认。 长生的手一晃，笑的更开心了，“从今往后，母亲的东西归我管了。” 她一路往房间走，蓉妈跟在身后，又是激动又是困惑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长生陪着赵氏虚与委蛇了一个时辰，这会儿又饿又渴。她喝杯茶，捏了块点心吃着，慢慢说道：“赵氏想让我别在皇上面前乱说话。” 算算日子，最迟后天，皇上就要赐婚了。十五之后，顾长华必定要跟晋王完婚。越是到这种危急时刻，赵氏就越是步步小心翼翼，不敢出半点差池。 她盼望着这一天太久了，只有顾长华成为太子妃，她才能真正的松一口气。 不过那之后，她跟赵氏之间的斗争，恐怕也要彻底爆发了。 蓉妈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长生的意思，欣慰的说道：“能拿回夫人的东西，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这些年若不是有太后压着，恐怕夫人的东西难保周全。” 长生最佩服的就是外祖母这一点，母亲过世不久她立刻就让人把母亲所有的遗物登记在册，并且派人定期清点，让赵氏没有可乘之机。 “砚台你帮我包一下。”长生忽的说道。 蓉妈有些惊讶，“您不留着用吗？” 松海听涛的端砚是一方小砚台，还是长生刚刚学字那会儿崔清拿出来给她用的。要说，也是极有纪念价值的。若是小姐要送人，可是重礼了。 长生唔了一声，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要送人。” 蓉妈一看她那个表情，就知道要送的是谁。她有心劝说两句，可又怕矫枉过正，只能默默无言的去把端砚包起来。 长生用过饭之后，站在屋顶凝神感悟。 可是入定良久，识海之中还是毫无波动。灵力无法通过灵脉传进灵窍，一切都是无用功。 若是放弃了，那就永远没有可能恢复。长生在心中默默地告诫自己，只有坚持，别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