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施暴者的行为不该由承受者承担
悲愤、内疚、无助的情绪在江一帆的心头无限放大。 江一帆的脑海里，涌现出了新的画面。 一个面容担忧的女人，“下这么大的雨，又要去哪？” “自己”嘿嘿一笑，“有个交通事故要处理，我得赶紧去一趟。” 女人递给“自己”一把伞，“那...快去快回，孩子不听你讲故事就睡不着。” “好。” ... “爸、妈我出门一趟。“ “英子，要好好看路，这么大雨，别摔着了。” ... “电影这才看一半呢？你又要去干什么？“ “工作上的事。” “工作！工作！又是工作！我看你那单位就是看你老实，啥事都让你去干。” “哪有你想的这样，我得赶紧走了，下回再说。” “走？你今天要是走了，我们就分手！” “自己”眉头皱了皱，“对不起...”打开门走了出去。 ...... 江一帆知道，这是面前这七人的记忆，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明明我知道那是怪物诱骗猎物的手段，明明我可以提醒，明明我可以阻止这个悲剧。” 热泪夺眶而出，和刺骨的雨水混迹在了一起。 七条鲜活的生命，仅仅是为了他一个陌生人，就付出了这个世界最承重的代价。 这不仅是七个人的悲剧，更是七个家庭的悲剧。 江一帆此时的心已经冷的如同身遭的水雾。 而他的眼前，刚刚穿透“蓝色”的墨绿色触手，飞快的掠向已经躺在地上断成两截的鲛人。 鲛人在触手的帮助下，身体被缝合，两只已经黯淡的眼睛里，重新焕发起了明黄色的光。 “是我害了他们，是我毁了这一切。” 江一帆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明明应该死的只是他而已，只是他一个人而已，而如今，却搭上了七条无辜的性命。 “你有什么错？你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不必埋怨自己，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是眼前的这个怪物啊！” 江一帆的脑子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就和每次夜深时刻在他耳边低语那样。 “明明它才是罪魁祸首，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是这个怪物，是他毁了七个家庭！” 脑子里的声音不停的萦绕回响，江一帆的眼神渐渐的冷冽了起来。 身体那股特殊的力量流动开始逐渐汇聚在腹中。 他的身体向外开始散发一缕缕白灰色气焰，蒸腾了潮湿的身体，左臂的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断掉的肌rou、麻痹的神经，重新开始了运作。 源源不断的力量涌了上来，江一帆站了起来，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只正在啃食尸体的怪物。 江一帆周围下坠的雨滴静止了下来，在白雾和昏黄的光中凝成了一把把水剑。 满嘴脏器碎片和粘稠血液的鲛人扭头过来，察觉到了背后的异常。 它歪着头，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异种”可以使用它的能力。 补充了一波能量的鲛人，双手一张，同样凝聚了密密麻麻的水剑，无论是数量还是大小，都是江一帆无法比拟的。 “它的智商并不高，水剑攻击的方式很单一，喜欢朝目标头颅和心脏部位射击。” 江一帆向鲛人疾驰而去，靠着对水的强烈感应，避开了一把把刺向他的水刃。 同样，江一帆的攻击也完全对鲛人不起作用，二者对于“水”都太过于敏感。 他提起掉在地上的朴刀，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次的朴刀练习，那是他们日日夜夜在训练场留下的汗水，一次次在实战中提炼出的精纯经验。 朴实无华的攻击，刀刀直逼鲛人的要害，鲛人的近战能力并不强，它又竖起了一层水膜在身体周围，锋利的刀刃划在水膜上撕裂了一条大缝，但马上又被重新补充完整。 连续砍击下的江一帆露出了破绽，鲛人大眼一瞪，一道小水锥飞快的掠向其眉心。 鲛人兴奋不已，他好似已经看见了这只负隅顽抗的猎物头颅碎裂的声音。 “这水膜确实好用。” 江一帆的身体周围也笼上了一层和鲛人相同的水膜，水锥刺入其中泛起涟漪，随后消失不见。 “可惜缺点就是...” 江一帆双手持长柄，向后大甩，足够的缓冲空间和惯性给予了朴刀巨大的冲击力。 寒光湛栗，鲛人胸口部位的水膜瞬间被撕裂了一大片，水膜不再向之前那样迅速恢复，而是缓缓的在向中间靠拢。 “你用了太多‘水’集中在受伤的部位，只要用强力的攻击破开最厚实的位置，恢复速度就会大大减弱。” 鲛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了朴刀上。 它也感到了不妙，墨绿的双腿肌rou收缩，打算拉开距离。 可它面对的是一个对它了如指掌的对手，它的想法江一帆又怎么会猜不到呢？ 两道水绳从低洼袭来，通过破开的漏洞，束缚住了鲛人。 江一帆看准时机，用刀尖狠狠的刺入了它胸口的伤痕，然后转动刀柄，大力的剜着鲛人的内部。 “嘶！吼！” 巨大的疼痛感驱使鲛人咆哮了起来。 “永别了！” 江一帆用肩抗着长柄，特殊力量疯狂运转，缠绕在了手臂上。 朴刀从怪物的胸口处向上舞动，经过脖颈、头颅，最后带着一团红绿色的液体挥洒在了夜空。 鲛人眼中的光再次熄灭，无力的倒在了泊油路面。 江一帆冷厉的看了一眼鲛人脊椎部那只还在蠕动的尾巴。 一刀划断。 这是它捕猎的通用手段，通过在水的介质中施放身体中的特殊激素，让猎物产生幻觉，当无知的猎物上钩之后，便会用尾巴直取其性命。 ‘蓝色’就是这么死的。 而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 江一帆瘫坐在地，任由雨水浸泡着他早已泛白的体表。 大雾散去，城市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微凉且斑斓，雨也也意识到了自己表演的时间确实太长了，是该落幕了。 一辆辆黑色木槿花纹的车辆疾驰而来，将这条街道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