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杀鱼

    看着子俊送来的那几条鱼，小英有一些犯难了，她哪里会剖鱼呀，可是，她不剖谁会剖呢，婆婆一成不变地坐在堂屋的上沿，张着耳朵听着外面的风声，桃花在纳鞋底，她难得在板凳上坐上半天的日子，老三不晓得疯到哪里玩去了，玩了吃，吃了玩，好像就是他的正事了。桃子在一边看着小英，她的力气毕竟大一些，她要比小英大两岁了，她看到小英拿起刀了不晓得从哪里下手，她不耐烦地说道“先要打鳞，像这么打的。”她边说边做着样子，让小英看。可是那把铁刀拿在小英的手里，她的火口根本上就捏不下，她把刀背反了过来，捏了这么一会儿，火口就发涨，酸痛酸痛的，更不要说是拿着它打鳞了，拿起来都费劲。她只好双手握住刀把，挥向鱼背，可是，鱼鳞没有打下来，鱼却滑到老远。沾上了一些泥巴。

    “你真是没有用呀，我来吧。”桃子长得也要状实一些，手上的力气也要大一些，她从小英的手里接过刀子，不满地给了小英一个白眼，以为她比小英强得多少倍，谁知，她干起来也有一点吃力，她的性子有一点慢，她慢慢地打着鳞，由于没有经验，又还担心弄到手，她打几片鳞了，就拿手扒开，就来，这扒鱼鳞的事情就交到了小英的手上，只要打几片鳞了，小英就得伸手扒开，鱼鳞打完了，开始剖鱼的肚子了，也不晓得是刀太钝了，还是什么原因，桃子就是划不开鱼肚子，小英只好端水来洗鱼的外面，先洗干净了再剖，桃子也干累了，舀起一瓢水在喝着。

    “我jiejie也是的，也不来帮一下忙，我的手酸死了。”桃子不满地咕咙着。她轻轻地甩着手，副难受的样子。

    “桃花jiejie有你好就好了。”小英讨好的说道。

    “我还以为剖鱼是多好玩的事情了，一点儿不好玩。手上还腥气地很。”桃子才不想理她了，她只是闹着玩的。

    谁知道，小英把打了鳞的鱼放在了一个大盆里，她揪着鱼的尾巴往前推，鱼的身子歪向一边，她又赶紧地扶着鱼头，就这样弓着身子，玩起游戏来了，看她玩得带劲，刚刚还在生气的桃子也加入了阵营，两个人一人一条鱼在手里，在盆子里游着，完全不管满地的鱼鳞，被她们两个踩踏地到处都是。两人玩得兴起，大声地叫了起来，游了一会儿水，她们厌倦了，又让鱼鼓腮喝水，死鱼怎么会喝水了，她们就扳开鱼嘴，舀起一大瓢水往里面灌，水从鱼腮里流出来，洒得滴滴嗒嗒的直响，两个孩子乐了，哈哈大笑起来，惊动了堂屋里的两人。桃花放下手中的鞋底，竖起了耳朵听了一会儿，她很想知道，她们在干什么，这么地开心。

    “这还有一个姑娘的样子吗？笑得那么地大声。”桃花看mama的样子有一些解气，这个小英，不是叫她剖鱼的吗？有什么好笑的，不晓得搞什么名堂，要是在堂屋里，那拐杖肯定是敲到她的头上了，桃花不禁有一些冲动，恨不得小英就在跟前，mama那根铸着铁头的拐杖，把她打得哇哇乱叫。

    “还不去看一下，她们在搞什么名堂。”mama恼火地说道。

    桃花顺着屋沿，走到厨房一看，这还得了，两个孩子把屋里搞得滑滑溜溜地，到处是水，到处是鱼鳞，这么半天了，几条鱼还没有剖好不说，光是屋里的狼狈样子，就得半天收拾。她气得两眼冒烟，不由分说，上去就给了小英重长地一脚，小英立马就绊倒在地，嘴巴就啃地了她手里的那条鱼身上，上半身全部掉在了水盆里。看到这个情景，桃子马上站了起来，愣住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就笑了，因为桃花笑了，为自己的杰作笑了，桃子也笑了，可她一看到小英哭了起来，在盆子里挣扎着，她就心软了，上去把小英拉了起来。小英的身上湿透了，脸上还有几片鱼鳞，几缕滴水的头发沾在眼睛上面。

    “赶紧把鱼弄好了，要烧中饭了，就晓得玩，还不快一点。”桃花朝小英吼道。

    “让她把衣裳换了吧，要不然，会着凉的。”桃子小声地说道。

    “那还不得到后半夜吃中饭呀，磨磨蹭蹭地。”顿了一下，她又说道“等一下爸爸起来了，你还没有把中饭火烧熟，你自己小心着点。”

    一听说公公一下子就要起来了，小英大气也不敢出，她哪里还顾得上换什么衣裳，就穿着滴水的湿衣裳，硬着头皮开始剖鱼了，小小的菜刀，在她手里又沉又钝，她用刀口在鱼肚子上面来回地划着，不晓得划了多久，总算是划开一条小口子，有了这个小口子，她就把刀尖捅进去，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割开了，打开鱼肚子，别人是用刀把内脏划出来，可是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好用手把内脏拿出来，然后开第二条，第三条，然后舀来清水洗干净，最后。等她把屋里收拾干净了，却冷得发起抖来，她不由双手抱在胸前，大厨房里转着圈，转了一会儿，还是冷，她不敢去换衣裳，她怕婆婆问她火烧熟了没有，对了，赶紧把灶里点燃，边烧火边烤衣裳，这大热天的，怎么会这么冷了。火一烧旺，小英就觉得好过多了，身上暖和了不少，从堂屋里传来了阵阵笑声，小英的眼睛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桃花那么大了，不烧火，桃子也比她大，为什么要她来侍候她们呀。就因为她是童养媳吗？秋儿也是媳妇，大妈却疼她还疼不来了，她晓得，秋儿是烧火好吃，她烧的东西是难吃，可是，她愿意吗？她完成一件事情是那么的难，别人轻轻松松能够做好的事情，她却不晓得要费多大的劲，而且，从来没有人说过她的好，她那么地卖力了，得到的不是打就是骂，说真的，要不是怕她的mama伤心，她真想早一点死了算了，活着真是没有意思，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