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帮忙
自从公婆单过以后，我觉得这日子好像是变了一个样子了，再也没有人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了，我们的菜地比以前种得更好了，我们时时都能吃到新鲜的蔬菜，而且，又不要我们动什么手，这真的是一件快事，至于吃不完的菜，公公拿去卖钱，我也没有什么意见，而且，公公赶了集回来，总是变着法子的买一些零食给我们的孩子吃，我们做了什么好吃的，我总会让老公给他们端一碗过去，像上回，我们杀了鸡，也会给他们端一碗过去。 婆婆现在看到了我们，总是笑眯眯的，就是带孩子，也比原来要过细了很多，孩子的衣服什么的，穿得也很干净了，我觉得，现在的这个样子很好，再也听不到婆婆唉声叹气了，也不再听到婆婆说大嫂的什么不是了，婆婆早早地就来把孩子接过去了，我们的生活无形中就单纯了很多，原来烧火的时候，你总是得考虑是，老公喜欢吃脆脆的洋芋丝，而老公公的牙齿不好，得把洋芋丝多煮一下，依了老公的，肯定是不把老人放在眼里，依了老公公的，老公又吃得不爽了，就是炒一个大白菜也是这样的，多炒几下的大白菜颜色是没有颜色，味道是没有味道，可是，老公公喜欢地不得了，老公又在那里皱眉头了。 就是我了，看到颜色不好的菜也是不想吃，婆婆的手艺早就过时了，我想吃一点可口的饭菜，就得自己动手，但是问题是，我要是抢在婆婆的前面烧了火，婆婆不仅不会高兴，还会以为我是在嫌厌她烧得菜不好吃，所以，我炒得菜再好，婆婆也会斜着眼睛挑毛病，与其那样，我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愿听到婆婆的冷嘲热讽。婆婆总以为她炒得菜好吃，因为那是他们二老生活了几十年来，两个人共同的口味，可是，年轻人的口味却又在不相同，我自认为自己炒得菜比婆婆炒得好吃，可是，依了我们年轻人的口味，公公吃得唉声叹气，我们吃得有嚼劲的菜，在公公没有牙齿的嘴巴里嚼半天了，还是无法下咽。。。。。。。 没有想到一分开，这些矛盾竟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大家的关系好像还要好一些，这要是在过去的话，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过去，村子里单过的老人只有五保户，没有想到，现在的老人竟然开通得很了，也都不在乎这些说法，村子里的老人出来单过成了一种风气，相反地，跟着儿子媳妇一起过的老人还少了一些，自从老人单过以后，我回娘家的次数明显的少了，因为这个才是我的家了。 我得时时想着，中午的时候要给猪食了，下午早一点给了鸡食的时候，让鸡们早一点上笼了，还有，我得在后面数着，公鸡是多少只，这母鸡又是多少只，哪几只是新鸡子，哪几只老母鸡最会生蛋了，这得早上数一遍，晚上再数一遍，保证没有什么闪失，有一鸡的脚跛了好几天了，现在好点了没有，要是还没有好转的话，明天早上放笼的时候，得注意着，把它关在笼子里，趁早杀得吃了，要是再拖几天，拖得身上一点rou都没有了，又还不会好。。。。。。。还有衣服，还有。。。。。好像家里的一切你都得cao心，头一天在鸡窝里拣了八个蛋，今天怎么只有六个鸡蛋了，我得找一下原因，我还得在嘴巴里念一下，这一些烦琐的事情，我竟然一点不嫌烦了，当装鸡蛋的盆子堆得满满的时候，我会高兴地对老公说，你的烟钱又有了着落了。。。。。。 只是，现在大家在一起的话题不是哪个在哪里上了什么好班，就是哪里又出了一个万元户，还有人说，深圳广州到处都是厂，只要你愿意去，随时可以上班。一个月上头就有工资领了，这让大家都坐不住了，大家都在跃跃欲试，希望能出去看一看，当然了，不想出门的人也很多，大家哪里舍得这悠闲的日子了。爱打麻将的人就说，那要是上了班，就得受人的限制，可是，在大家的心里，就是当一个普通的工厂，也要比当一个泥腿子要高那么一篾片，老公虽然只是出门帮别人做了一下金针菇，好像就已经有一些与从不同了，其实，老公并没有拿多少钱回来，好在我从来不是一个计较金钱的人，别人还是会开我们的玩笑，我们也开一些别人的玩笑，我觉得我都有一些适应这样的生活了，看着身边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子，我都有一些舍不得这个家，有时候，我也会对老公说，别人都是这样过得一辈子，我们又何必要出去了，像这样过一辈子不好嘛。 老公还没有说话，我一看到他瘦弱的身体，又对自己的话有一些怀疑了，就是现在有一些作业可以机械化了，毕竟，琛有好多的事情都要靠体力，这就让老公有一些勉为其难了，你就说耕地吧，这是最常见的活路，棉花行子要用犁耕好几道，以前，都是老公公的事情，这一单过了，老公就想自己试一下，他把牛牵来，套上了耕地的工具，手里的鞭子一扬，牛就直往前拱，他在跟在牛的屁股后面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根本上就没有把犁扎入泥土中，怪不牛走得那么地快了。 于是，他犁尾巴往上一抬，没有想到，牛竟然站住了，原来，这一犁下去，挖得深了一点，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牲口的平时背负的重量了，只见这条牛背拱得高高的，四个蹄子拚命地往前跨，可是，却前进不了半步，这让头一次耕地的老公有一点慌了，旁边有人说，犁尾巴翘一下嘛，你太挖深了，于是，老公赶紧地翘犁尾巴，谁知，犁尾巴一翘，他手里的鞭子还没有扬起来，牛又像是一阵风地往前去了，这一大块田的男人都在耕地，别人都耕得好好的，只有老公一个人像是在跳花鼓戏一样，于是，大家都停下来了，看到老公的样子哈哈大笑，别人一笑，老公的脸上就有一些挂不住了。 而且，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情，他也巴不得把这件事情做好了，心里就越发地急了，这一着急，就不晓得两只手该如何地cao作了，反正是耕了这么长的时间，犁尾巴往下一压，牛就走不动了，那只手里的鞭子一扬，这只手里就放松了，牛累得直喘粗气，白沫子甩多长，耕出来的地不是浅浅的划了一条印子，就是隔几步被挖了一个坑，哪里像别人耕出来的地像一条条波浪一样的，这时，老公还是不泄气地耕着，我却觉得人们的笑声太刺耳了，我在想着，老公的体力是差了一点，可是，他的头脑不差，我两也不想听到人们这样的笑声了，像耕地这种事，完会是靠的一个好体力，可是见，老公单薄的身体根本上不适应干这种事情，即然他一门心思地想出门，那这些因素他说不准早就考虑在里面了。 农村里，本来就是半年辛苦半年闲，闲得时候，村子里到处是打麻将的人，大家坐在麻将场子上了，考虑的都是如何打牌，好像时间混得很快，那几年，棉花的行情不错，大家的收入自然是不错，可是，一年的开支也是指望着这点棉花钱，往往是头一年的收入刚刚够第二年一年的开支，能够攒一点钱的人家，都是牙齿缝里省的一点钱，不过，日子过得还不错，收了小麦的时候，我们是要赶一回沙洋的，那时候兴的衣服都是那么几个款式，只是颜色有一点不同，买衣服很好买，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颜色就行了，男人的衬衫也是的，只要挑一下大小，样式就那么几样，颜色就那么几个，大家穿得衣服都差不多。 小弟这年结婚了，他们一结婚，我的父母亲决定出来单过了，当然，他们这样的决定有他们的道理，我婆婆已经八十多岁了，父亲不愿意自己的老母亲跟着他没有着落一样，在四个儿子的家里轮流过着，好的是，我们当初开垦的滩田多，父亲分了一些给了儿子们，自己的手里留了一些，背着小弟结婚时的一些欠帐，开始了他们的生活。这时的父亲，背驼得更加的厉害了，也更加的瘦了，他的儿女都结婚了，儿子们没有一个人还一分钱的帐，他还另外的给一点钱他们盖一点小房子，这要我们那里是相当地厉害的，儿子们过自已的小日子的时候，都是一身的轻松。 现在，家里差的一点钱，他又揽在了手里，他觉得只有自己亲手还清了这笔钱，才算是把儿子们的心cao完了，父亲的做法，我十分的赞同，他们本来已经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了，可是，他不想增加儿子们的负担，趁着自己的身体还不错的时候出来单过，也算是一件好事，起码，家里还是一团和气吧，只是，婆婆还是得两边走动着过，原来是一家两天的，现在变成了一家一个月了。二叔全家都搬到了姚集，住上了单位的房子，二婶这回做了真正的街上的人了。不过，二婶的田地还是种着，记得打菜籽的时候，还是我们两口子帮的忙。 这一天，天气有一点热，我们打了头一遍菜籽以后，就上来吃中饭，吃过了中饭，我们在歇息的时候，二叔抱着他家的孙子下去超市买东西了，我们的女儿要跟着去的时候，我拦住了，二叔住在四楼，这带着两个孩子上下楼的有一些不方便，我和老公刚刚用连盖打了一遍菜籽有一些累，正坐在沙发上休息，心里想着，要是孩子的小咖爹买什么东西回来的话，肯定是有我们的孩子一份的，我们可是在他们的家里帮忙了，就是不帮忙，我们也是他们的客人。 过了一会儿，二叔回来了，老远就听到小侄子的叫声，肯定是二叔买了什么让他满意的东西了吧。我这么想着，就去给他们开门，门一打开，小家伙就从二叔的身上溜了下来，他的手里拿着一盒娃哈哈的牛奶，我看了一下我们的孩子，她的眼睛就盯住了牛奶，伸手就要抢过来，我抱起了孩子，生怕他们两个小家伙打起来，我又看了一下二叔，二叔的手里空空如也，原来，他只是跟他的孙子买了一瓶。 我尴尬地看了一眼老公，怀里的孩子闹得更加的厉害了，我只有抱下楼去哄，因为二婶这时在睡觉了，可不能让孩子吵醒了她。我要关门的时候，老公跟了出来，他从我的手里抱过孩子，一个人边哄边往下走了，我站在楼梯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因为二叔喊我进去坐，孩子的哭声还在楼梯间回荡，我只好对二叔苦笑一下，飞快地跑了下去，我看到了，老公有一些生气，不是一般地生气。 果然，一走到街上，老公就跟孩子买了一板牛奶，孩子喝着牛奶已经不哭了，我说道“我们回去吧，过一会儿，还要打菜籽了。” “打什么菜籽？他们自己的儿子媳妇在街上玩，不回来打菜籽，要我们跟他打，他们真的是想得出来。他们就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 “他们不是在上班嘛？”我陪着笑脸。 “天天上班呀？不是有两天休息嘛？”老公气冲冲的。 “管他了，来都来了，还有一遍打了，我们就回家。”我耐心地说道。 “他们这么看不起人，你还有心跟他们帮忙？”老公反问我。 “你想哪里去了，没有的事，二婶对我们蛮好嘛。”我装作不懂的说道。 “你明明是晓得我的意思的，你说一下，才一块钱的东西，就以为我们买不起呀？噢，你的孙子金贵一些，就买你的孙子吃，我们的孩子贱份一些，就只有看得份呀？”老公把孩子当宝贝一样，哪里容得了别人这么对待我们的孩子了。 “你不是买了一板了么？”我又说。 “那是一样嘛？”老公红着脸说道“这根本上就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瞧不瞧得起的意思，他们做得太过份了。” “你算什么男人，这点小事都要计较，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吧。” “好，你们就在这儿，我去推车。”老公说道。 “你不讲理了，推什么车，天大的事，放在心里就是了，我们以后少来不就行了，如果我们这会儿走了，不就是显得我们小气了嘛，我凭什么给话给别人说了，走吧，来都来了，还打一遍了就回家吧。”我劝说着。 “想一想都窝火，还什么二叔了，狗屁不值，他不把我的孩子当数，我的心里就是不痛快。”老公的心里还弊着一口气。 “也是的，才块把钱的东西，要是不买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或者说是在让孩子在下面吃完了上去，我们的孩子看不到，我也好想一点，偏偏就只买了一盒他们的孩子吃，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我们条件比他们差一些啦？我们的孩子什么没有吃过了，一盒块把钱的牛奶当成了宝一样，真是的。”我也埋怨了起来。 “这越想越没有意思，这么热的天来跟他们家里打菜籽，他们竟把我们当成了讨米要饭的人一样了，这回就算了，以后还要是有什么事呀，你可不许答应跟他们帮忙了，没有什么意思。”老公摇了摇头坐在了树下。 “这人呀，还看不透呀，以后呀，我还帮什么忙了，我坐着玩也不会来了。”我答应着老公，说实话，我对二叔的做法也很生气，没有想到，老公比我敏感多了。 “我是说多买一点上去的，孩子一拿起牛奶就跑了，我只有追着上去了。”二叔怕是看到我们还没有上去，下来对我们说道。 “这孩子吃惯了嘴，见一样要一样，都是他爸爸惯的。”我故意地说道。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二叔有一点尴尬地笑着。“你二婶睡醒了，说是打得第二遍了，我下来喊一下你们的，哎呀，买一盒吃吃就得了，买这么多干什么？” “也不多，一个孩子两瓶，我们打菜籽去吧。”老公抱起了孩子。又走在了前面。菜籽一打完，那么热的天，老公水都不肯喝一口，推起脚踏车就走，二婶在后面挽留着“你们吃了夜饭再走吧，你二叔早上买的rou呀，鱼呀，都还没有吃完了。” “回去了，我们早上煮的米茶还有好多的，淹两条黄瓜就可以吃了。”我的话一说完，就跳上了车子，孩子最喜欢坐车子了，她已经在前面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有孩子的笑声才是让人欣慰的东西，看到二婶有一些失望的表情，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