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第二波冲击
光弼不知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去的。早晨，他是被父亲扯着头发拖起床的。 光弼疼得直龇牙咧嘴。他似乎才刚刚闭上眼呢，怎么天就亮了？ 老头儿怒容满面，喝道：“赶紧给老子起床，你还上不上班了？我叫你晚上到处去鬼混！” 李楷洛越说越生气，右掌又高高扬了起来。光弼连躲都不会躲，他从小就这样，总是老老实实站着任凭父亲责罚，从来没想过要逃跑。 关键时刻，还是李夫人前来救了光弼。原来李楷洛迟迟没听到儿子起床的动静，想到他有可能还在睡懒觉，老头儿气不打一处来，终于忍不住爬起床来怒冲冲的去找儿子算账。李夫人见丈夫神情不对，她也匆匆的跟出来了。 李夫人使劲扯住李楷洛的手掌，埋怨道：“别打了，光弼的脸都肿了，你再打，他还怎么去上班啊。” 光弼听到母亲的话，这才感觉右颊难受得要命。他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好么，半边脸高高的肿了起来。这个样子让他怎么出门见人啊？ 李楷洛以前教训儿子虽然很狠心，但他一向都是关起门来用家法打儿子屁股的。不论他惩罚得多么厉害，光弼也不会在伙伴们面前丢脸。可是搬到新家来，没有家法了，老头儿一生气就动手打儿子脸上了。 李楷洛看着光弼肿起来的脸，心里也有点后悔了。但他还是威风凛凛的喝道：“还不赶紧给老子上班去。” 在父亲的监视下，光弼三两下梳好头发，小跑着拿了脸盆和口杯去打水洗漱。 光弼生平第一次迟到了，由于脸肿得难看，他一路低着头不敢见人。 “光弼。”耳边传来子仪温柔得要命的声音。 光弼应了一声，依然没有抬头。 子仪关心地问：“昨晚是不是累着了？” 光弼摇了摇头，径直往使院去报到。 子仪拦住他，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光弼抚着脸颊抬起头来，说：“没什么。” 子仪一把拉开他掩住脸的手，吃惊地问：“脸怎么肿成这样了？” “被我父亲打了。”一想起自己被父亲打得不能见人都是子仪任性所致，光弼气不打一处来，“让开。” “你都这么大了你父亲还打你？”子仪没有让开，他有点愧疚地问：“伯父为什么打你？不会是跟我有关吧？” 光弼咬牙切齿道：“都是你不好！” “真的跟我有关啊？”子仪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咱俩的事情他老人家应该还不知道吧？” “他还不知道。”光弼懒得再理子仪，直接绕开他往使院奔去。 一整天都没有完全消肿，光弼肿着半边脸颊上了一天班，尽管他为人内向，还是有不少同事好奇的询问他脸肿的原因。 到后来，光弼干脆调侃自己说：“我想充当胖子啊。” 下午下班，光弼不再理睬子仪，赶着马儿飞一般出了节度府。一出节度府光弼的速度就慢下来了。父亲还有一场审讯在等着他呢，他要找个什么理由才不至于露馅啊？ 光弼回到家，父亲果然在家里等着准备审讯他呢。 看到儿子回来，李楷洛坐得笔挺的，指着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道：“坐吧。” 光弼硬着头皮坐到父亲对面，头垂得低低的。 李楷洛的火气已经消了，他和颜悦色的问光弼，“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光弼不知该怎么回答，李楷洛却已帮他找了一个绝妙的理由，“是不是去逛娼家了？” 光弼没做声，本来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父亲。但有的时候，沉默就是默认。所以李楷洛也以为儿子是在默认呢。 李楷洛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逛娼家的？是不是跟郭子仪学的？” 虽然父亲彻底误会他了，光弼还是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李楷洛叹了口气，说：“光弼，你确实已经大了，正当血气方刚的年龄，你去娼家我能理解，但不能太过分了。” 现在父亲的语气听来蛮心平气和的。光弼怕自己一直死气沉沉的又招惹父亲生气，他迟疑着点了点头。 李楷洛左手搭上儿子的肩膀，说：“光弼，以后不要再去逛娼家了。你太年轻，什么都不懂，别被迷惑了。娼家女子惯用甜言蜜语骗人，把你哄得晕头转向的，你要是信了她们的话，一定会万劫不复的。那种地方太脏，太容易让人堕落了。” 光弼低声安慰父亲，“爹，我不去了。” 李楷洛高兴地拍拍儿子的肩膀，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老头儿伸手抬起光弼的脸来，在他还没完全消下去的右颊上摸了一下，有点愧疚地问：“还疼吗？” 光弼摇了摇头，说：“不疼。” 李楷洛想了想，忽然问道：“你还记得莺莺不？” 莺莺是父亲给他找的未过门的媳妇儿，光弼还没出生就已经跟莺莺订婚了，他听父亲提起过好多次。甚至在他四岁的时候，他还跟着父亲去见过那个小姑娘，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只是这大半年来，他跟子仪如胶似漆的，不知不觉就把这个未过门的契丹媳妇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父亲怎么忽然提到莺莺了？光弼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就听父亲笑道：“光弼，你该成家立业了。择个日子把莺莺娶进门来，有媳妇儿管着，你就不会沾染上那些坏习惯了。” 光弼心中暗暗叫苦，他硬着头皮，勉强道：“爹，这太仓促了吧？” 李楷洛笑道：“哪里仓促了？你俩订婚都快十九年了呢。” “可是我还什么成就都没有呢。”光弼狼狈不堪，“再说了，咱们两家十多年没见面，还不知道人家认不认这门亲呢。万一莺莺已经另外配了人，你让我巴巴的去提亲，那多尴尬啊。” 光弼在心中拼命祈祷：老天保佑莺莺已经嫁了人！老天保佑莺莺已经嫁了人！ 虽然他知道，即使那个契丹姑娘真的另外嫁了人，父亲也一定会给他再找一个媳妇儿的。这是他迟早得去面对的一大难题，但是能不能不要那么早去面对呢？拖一时算一时吧。现在的他真的无计可施。 “你说的也是。”李楷洛沉吟了一下，道：“我还是先写封信去问一问你岳父再做决定吧。” 光弼心中叫苦连天，这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那小姑娘的父亲已经是他岳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