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合作(1)

    刚柔分动而明，雷电合而章。——《周易》

    回到金陵，主事宾客招待的林森寒说，“鲁扬声来了好几次，什么事，他又不说。”石斛旋即就去昭明巷找鲁扬声。门半掩着，石斛叫了门。“公子，快进，大家在后面养花。”鲁扬声家的仆役鲁余庆引石斛进门。鲁扬声独自一人过日子，却养了两名仆役、一名侍儿和一名嬷嬷。石斛来过鲁扬声家多次，家里的下人都熟。“小子自各去。”进入院门，石斛向鲁余庆手一拱，径直去后花园。鲁扬声正在花园里用过夜茶给花草浇水。“我们到堂内去。”“不用了。什么事就在这说。”两人就站在花园里聊了起来。

    “什么事，你自己的事。找了你好几次，等不及了，只好自作主张。”

    “小子走时已经说了，遇到什么急事，老哥只管做。”

    “他准备将消息释放到江湖，让江湖人来绞杀你。”

    “好计！”

    “是好计。老哥看不妙，叫人广发消息，说半个月前在江州遭遇控鹤军袭击，李休和他家人全殒命。这几天，狄生商应该都在散布这条消息。你可不要说老哥恶毒，诅咒你。”

    “诅咒有用，小子天天诅咒。问题人家会不会相信。”

    “这你放心。说故事自然要说得有板有眼。”

    “老哥，好像准备让小子烂在民间。”

    “这就要看老弟你了。唉！”鲁扬声叹了口气。

    “看看老哥花园中的那株石斛，多漂亮的花，可老哥怎么种，都活。”

    秦淮帮帮主费仲昌来总舵拜会石斛时，石斛刚刚从外地回来。这段时间，石斛几乎是每天都在外面跑，甚至连晚上都在忙希声社的事情，弄得曲柯老看不见石斛的影子。尹如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即便最忙，只要有机会，石斛总是在白云观陪父母吃饭。尹如雪说，“欲速则不达。希声社的事情再多，也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万一累坏了身体，就算给你个江山也没有用。”石斛回答总是那句孩儿晓得。话说回来，无论怎么样忙，石斛竭力保证四个时辰的睡眠时间。两人在堂内坐定，燕微子献上清茶。

    “让费帮主亲自跑了好几趟，实在是不好意思。请用茶！”

    “都统客气！”费仲昌喝了一口。“如今谋生困难。仲昌也是为了帮众生计，才不顾老脸，来见都统，就是想问一问有没有跟贵社合作的可能。”

    “小子跟任何人都合作，自然包括费帮主在内。费帮主准备怎么合作？”

    “仲昌想了想，可以有两种形式。一是贵社的货物交由秦淮帮来装卸，这样可以省去很多时间，贵社也不需要专门养人从事货物装卸。据说，客户托付给贵社运输的货物，贵社都上门收取，货到之后，直接送到客户手中。不晓得是不是真如此。”

    “确实如此。”

    “这需要不少的人手。单人工费，对贵社来说也是一个不轻的负担。二是秦淮帮整个并入希声社，专门主事货物装卸，仲昌还可以根据需要增加或裁减人工。”

    “人家都是宁为鸡口，勿为牛后。费帮主为何不为鸡口，宁为牛后？”

    “仲昌也不是不想做鸡口，而是不得已。谁不想做吴王？没有办法，只好做节度使、刺史，甚至县令。希声社成立以来，几乎包揽了货物运输，除短途零散货物外。都统面前，仲昌直说，秦淮帮的日子非常难过。那些脚夫，家里有老有小，日子艰辛就不用说了。帮众人心浮动，都跑到希声社应招去了。都统，仲昌想做鸡口做不成啊！”

    “总舵只管大的事情，货物运输这些事情全有各分舵自己管。费帮主言语如此诚恳，小子就接受秦淮帮，设一个装卸部，由费帮主做这个主事，分管各分舵的货物装卸。”

    “多谢都统接纳！”费仲昌拱手俯身说。

    “进入希声社，都是兄弟，费帮主无须客气。”石斛拱手说，“具体事情，等会费帮主直接去找龚副都统。这些事情全由龚副都统管。不过，费帮主，小子丑话说在前头。希声社纪律严明，一旦做错，绝没有后悔的机会。”

    “都统放心，仲昌见过世面，晓得去就。”

    石斛接纳秦淮帮，戚冷很不爽。不敢找石斛，去找龚宰抱怨。石斛晓得此事，让吕夷则将戚冷找来，狠狠训斥了一顿。“有胆量就找我，为何去找老哥抱怨？是不是希声社一定要你戚冷，就不能要费仲昌？我看不出来，戚冷跟我就铁，费仲昌跟我就锡。我觉得费仲昌这人很不错。当初召集兄弟揍你，为了秦淮帮的利益；如今放下架子跟希声社合作，也是为了秦淮帮的利益。有什么错？为了利益，能够放下架子的人，我佩服！你戚冷，除有点能在三岁孩童面前炫耀的力气外，还有什么物事可以炫耀？这点力气，还想来在希声社炫耀？不是我说话露骨，你这点肚量，还称什么狗屁男人？你要是不懂跟有过节的人合作，别说我石斛心冷将你踢出希声社。回去给我好好反思！”在戚冷的记忆里面，石斛第一次用了我，也是第一次说了这么重的话。当初，跟秦淮帮有了过节，最后也是石斛帮着摆平。因进出城不方便，也是石斛出铜钱替戚冷在双井买了一间房子。戚冷不过是寿木店一名伙计，没月的薪资一分一厘都不少。戚冷站在石斛面前直冒汗，拜手说，“仆回去一定好好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