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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声社(3)

    石斛在滨江村过了一夜。翌日清晨,石斛、李邈、张建阳、荆善居、吕夷则五人从滨江村出发,沿着扬子江南岸的官道,骑马一路飞奔,前往浔阳。只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石斛一行就到达浔阳。匆匆跟希声社浔阳分舵的兄弟见了面,石斛就和穆成、黄明轩等希声社兄弟告辞,连人带马渡过了彭蠡湖,前往彭泽。石斛一行五人来到了石斛前次买馍馍的那间小店。在路旁的树上拴好了马,走进了只有四根柱子的茅草屋,在一张木桌旁坐下。姜云苏见一班客人走进茅草屋,连忙赶来侍候。一看是上次赊馍馍的石斛,姜云苏灿烂地笑起来。正如吕夷则所说,美娘子看见石斛不得不笑。

    “小哥,上次最后回金陵了吗?”

    “回啦。若是不回,小子还能带兄弟到店家这吃饭?”

    “小哥就凭几枚铜钱还能回金陵,真是有本事。”

    见石斛和女店家竟然像熟人似的聊了起来,吕夷则等感到好奇。姜云苏连忙含笑说,“小哥上次在小店里吃过饭。”“上次没店家的馍馍,小子肯定是饿趴下!多谢了!”石斛向姜云苏手一拱。“小哥太过客气!”姜云苏拱手回礼。“几个馍馍就几十分,小哥不必太在意。”“馍馍不值多少钱,没店家的馍馍,小子肯定饿趴下。店家这份情,小子不会忘。店家,今天不吃馍馍,给小子弄几个好吃些的菜。”“好嘞!”女店家说了一声,也就转身离开。

    “哥哥怎么会到这里吃馍馍?”

    “哥哥就晓得你好奇。好吧,哥哥就给你讲一讲到这里吃馍馍的故事。”

    “想不到”,石斛讲了故事,吕夷则说,“哥哥的水上功夫如此了得!”

    “主要是哥哥小时候一直就喜欢玩水的缘故。”石斛说,“谁像你,旱鸭子一个!问题是真的武艺超群,那又如何?李存孝都五马分尸呢。吕氏春秋云,万人cao弓,共射一招,招无不中。射箭的人多了,就是人人瞎射一通,也能射中靶心。众口铄金,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讲的都是这个道理。当然,没有武艺,哥哥早就葬身雷池啦。武艺说有用,没用;说没用,很有用。武艺应该就是南华真人所说的‘有用’和‘无用’之间的物事。”

    “武艺确实像哥哥说的那样,介于‘有用’和‘无用’之间的物事。”李邈说,“据先师说,先父的武艺罕遇敌手,可最后还是死在乱箭之下。杨行愍手下的旧部李遇、朱瑾、米志诚,无一不是武艺超群。结果怎么样?一一被徐温族灭。武艺更多的时候是无用之物。对付一些小流氓、一般的无赖、地痞,武艺确实很有用;对付一些大流氓、大地痞,武艺根本就没用。他们面前耍武艺,如同猴子在江湖艺人面前翻跟斗。”

    “能让大流氓、大地痞看上眼的有几个?”荆善居说,“绝大部分人跟小流氓、小地痞打交道。常言道,门头官司拳头硬。你拳头硬,别人连吱声都不敢吱声。你武艺高强,小流氓、小地痞统统拜倒在你的脚下。至于那些懦弱的百姓,你想让他怎么着就怎么着。”

    姜云苏送完了饭菜,听石斛他们正在谈论武艺,旋即驻足,饶有兴趣地听了起来。姜云苏熬不住接嘴,“这位兄弟说得不错。乡村邻里,全都是拳头说了算。不瞒你们说,幸亏家父传授了一点武艺,小妇才能在此处开一家小饭馆营生。倘若小妇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不是给那些流氓地痞吃啦?”姜云苏的这一句话引发了一场关于流氓的讨论。

    石斛说,“幸好小子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否则今天就不能再来这里吃饭啦。”

    姜云苏含笑说,“小妇在此处开饭店已有多年,还没有见过像小哥这般英俊的流氓。”

    石斛含笑说,“店家,小子去做流氓,也不会让人怀疑啰。”

    姜云苏再看了石斛一眼,含笑说,“小哥做流氓,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李邈说,“看来要想做一个成功的流氓,不仅武艺要好,长相也很重要。”

    张建阳说,“兄弟这副死相,人家一看马上想到恶棍。”

    吕夷则说,“那就小弟最不适宜做流氓啰。”

    女店家说,“这位小哥年岁虽然尚小,看起来有些稚气,但阳刚之气十足。”

    荆善居说,“在座的几位里面,看来只有善居不能做一个成功的流氓啰!外人眼里,善居真的有些獐头鼠目的样子。人家一看,旋即严加防范,想耍流氓,难。”

    “荆兄”,石斛说,“别泄气!宋文通,据说就獐头鼠目,但还不是照样成为成功的大流氓?不像小弟,荆兄在金陵呆了那么久,也说得上是地头蛇了。那些阿猫、阿狗什么的,在荆兄的地盘上,还不是要向你叩拜?就算做不成流氓,荆兄至少在金陵做成功了地痞。”

    “还成功的地痞呢。”荆善居说,“不是你及时出手,世上早就没有了活善居。经过那件事情,善居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一粒虱子。有人若是想到掐死你,嘣的一声就完事。根本就不需要力气。这世道,良民难做,地痞也不容易。”

    石斛说,“小弟看,荆兄干脆做土匪算了。”

    姜云苏见五人不动筷子谈论起了流氓,女店家连忙说,“小妇就打搅五位吃饭了。”五人拱手送姜云苏离开了茅草屋。五人说说笑笑,最后总算吃完了饭。五人还没起身,姜云苏就已经来了。石斛从腰间钱囊内拿出十两银锭一枚,递给姜云苏。

    姜云苏含笑说,“这么大一枚银锭,小妇可找不开。”

    石斛说,“找不开,就先存在店家这里,下次有机会再来吃。”

    姜云苏说,“这不好吧。”

    石斛含笑说,“馍馍还不是先赊给小子?爽快一下吧!”

    “就依小哥!”姜云苏接过了银锭。

    石斛问,“店家,雷池湖神庙走哪一条路近些?”

    姜云苏说,“湖神庙破破烂烂,没什么好看。”

    石斛说,“若是没事,还真不想去。”

    姜云苏说,“小哥是不是想找他们算一算账?”

    石斛说,“如今这世道哪有能算得清的账?小子找他们是想谈一笔生意。”

    姜云苏说,“谈生意若是没中间人,未必能谈得成。”

    石斛说,“店家就是不错的中间人。”

    姜云苏说,“他们来小妇的店里吃过饭倒很有可能,中间人可做不了。”

    “店家客气。”石斛说,“小子想请店家做中间人,也是奚其正绍介。”

    姜云苏说,“小哥那么多人去未必肯见。”

    石斛说,“自然是小子一人跟店家去。”

    吕夷则说,“哥哥,小弟陪你去。”

    石斛说,“店家说了,哥哥是英俊的流氓。大不了将哥哥抢了去做郎君。”

    姜云苏笑了起来。“小妇还真有这种企图。”

    石斛含笑说,“小子今天就要看一看店家是不是真有这种企图。”

    石斛通过鹰扬山庄吴不明的穿针引线,结交了奚院的主人奚其正。奚其正原是田頵手下的一名牙校,后成了司库。田頵兵败被杀,全军崩溃。当时,宁国军治地宣州一片混乱,军民四处逃散。府库里面金银财宝堆积成山,平时看到只能眼馋,这个时候就是搬光了也没人管,更不会有人去追究。逃命之际,奚其正顺手牵羊带了一部分金银财宝偷偷逃回到了老家彭泽。利用这些意外得来的金银财宝,奚其正购买田地,建造宅院,明接衙门暗交江湖,成了彭泽当地一名响当当的人物。为了疏通雷池,石斛最后请奚其正出马。不出意料,石斛的要求还是遭到雷池水匪当家陈宜白的拒绝。原因很简单,希声社与徐温有关系。来之前,商量如何处理雷池水匪时,龚宰向石斛建议,请池州团练使陈璋派水军予以清剿。

    “放在那里还是一股力量,灭了他们可就没了。小弟会尽量去说服他们。真不行,再灭。老哥晓得,如今想赚钱,靠的就是路障。没了路障,金陵那些商人还不是一窝蜂前去?我们还有没有铜钱赚?只有我们通,别人不通,才有可能赚钱。老哥可不要认为小弟没有什么正义感,满脑子只想到赚钱。老哥想想,你可见过有什么正义感的英雄好汉活在世上?至少小弟没见过!神州奇怪的事情是,越应该有正义感的人偏偏没有正义感,越不应该有正义感的人却偏偏有正义感。你说可笑不可笑?徐温有正义感,会是都督吗?小弟不是清道夫,没必要去瞎搀和。原本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小弟一请,白白卖了个人情。这些个人情只能是关键的时候用一用。小弟不会傻到用自己的人情替金陵商人清路障!”

    “看来,仆小时候读书中的毒还真不浅!”

    “只能说老哥是君子!”

    雷池的湖神庙位于雷池南岸。由于扬子江多年的淤积,湖神庙外面的沙洲越来越大,将本来临雷池而建的湖神庙步步推离雷池,眼看就要变成山神庙了。太阳此时照在身上已经很烫人。前往湖神庙一路上繁茂的树木刚好遮住太阳,让人感到清凉。

    “小哥,你上次说自己是金陵长寿巷寿木店石斛,是不是真的?”

    “店家还真是记得牢。”

    姜云苏含笑说,“小哥那么英俊,能不记得牢?”石斛说,“能让店家记住,不容易!店家,你叫小子小哥,声音那么甜,小子听了特舒服。”姜云苏说,“小哥真的是做流氓的好材料。”“多谢店家。”石斛向姜云苏手一拱。“店家”,石斛说,“你怀疑小子会不会撒谎,小子也希望从店家的口中证实一下店家自报姓名时会不会撒谎。”姜云苏笑了起来。

    “好吧。小妇姓姜,小名云苏。”

    “以后小子就叫你云苏jiejie。”

    “一张甜嘴。”

    “云苏jiejie,嘴甜可是做流氓的条件之一哦。”

    “小哥再逗一下,小妇说不定真要图谋不轨了。”

    石斛本想再逗一下,转而就改口说,“小子本性就是如此,倒不是故意逗。”

    “小哥不会来跟当家谈寿木生意吧?”

    “云苏jiejie,按照你们这一行的规矩,中间人应该不问客人谈什么生意吧?”

    “那是。小妇也只是好奇,小哥卖寿木,会去跟当家谈什么生意?”

    “小子不做寿木生意了。现在做什么生意,请云苏jiejie允许小子暂且保密。”

    一路畅通到了荒废多年的湖神庙。姜云苏和石斛在庙前下了马。两名水匪牵走马匹,系到了湖神庙旁的树木上。姜云苏说,“马上安排船只送我和客人前去雪梨岛见当家。”一名水匪告诉姜云苏当家正在庙里面。“还真是凑巧。”姜云苏说,“这样正好省一趟路。”姜云苏带着石斛踏着长满杂草的石级,进入湖神庙的山门。姜云苏径直向前,石斛也没兴趣看,紧跟在后,穿过门屋,前往后殿。石斛看到湖神塑像的前面坐着一名男子。应该就是当家陈宜白了。突然,陈宜白从木榻上蹦了起来,跪在了后殿的泥地上,弄得姜云苏以及站在廊下的几名水匪个个都晕了头。姜云苏脚步顿时迟疑。见石斛没有止步,姜云苏这才继续前行。“请公子饶恕!”陈宜白顿首说,“不是仆有意想害公子。”“请起,请起!”石斛说,“小子若真取你性命,上次就已经取了。”“多谢公子!”陈宜白爬了起来。“云苏jiejie”,石斛说,“这位就是你准备给小子牵线的陈宜白,陈当家?”姜云苏还没有回答,陈宜白已经拜手说,“正是仆。”石斛说,“小可今天找陈当家是有些生意要商量。”陈宜白说,“除云苏外,其他兄弟都先退出殿外。”湖神庙内的水匪纷纷退了出去。陈宜白请石斛去木榻上就座。

    “不用坐了,我们站着说就是。”

    “公子,仆在雷池做水匪,也是迫于无奈。仆原本是景王牙将陈璠帐下的指挥。”

    张颢和徐温准备发动宫廷政变,哄骗无知的杨渥将朱思勍、范思从、陈璠三人跟从秦裴攻打洪州。徐温派别将陈祐秘密前往洪州,诬陷三人谋反。秦裴请三人前来喝酒,就在营帐里面杀了这三人。确定三人已死,张颢和徐温发动政变。杨渥的亲从以及意见不同的将领悉数被张颢和徐温杀,张颢和徐温控制了王府,共享权柄。

    “仆自知性命难保,带一班弟兄逃到雷池落草,干起了水匪的营生。前些日子,控鹤军副都指挥使庞震东来找仆,希望仆能协助杀一个人。这个人自然是公子。庞震东说,眼看就要结果徐温,是公子突然出手,致使刺杀徐温的计划功败垂成。公子清楚,仆对徐温这个jian贼恨之入骨。若不是他,仆哪会在雷池做水匪?不用多说,仆当场同意庞震东协助控鹤军在雷池劫杀公子。想不到,不但没杀掉公子,倒反赔上好几条人命。若是公子心狠的话,仆和赫连晖早就已经变成了鱼屎。仆再一次感谢公子不杀之恩!”

    “如今的神州,真个是人人都有与众不同的影子。”

    “赫连晖自知返回随州,朱克定不会轻饶,也就留了下来,跟仆在雷池干起了水匪的活。公子,恕仆多嘴,今天由云苏引路前来找仆,不知是为了何事?”

    “陈当家要生存,小子也要生存。就是庞震东设局要杀小子的那一天,控鹤军烧了小子的家和寿木店。要想活下来,只能找些事做一做。如今,小子筹建了一个商社,名叫希声社。商社的货船,在扬子江上来来往往,又不能飞过去,只好找你帮忙了。”

    “想不到希声社的当家就是公子!”陈宜白拜手说,“恕仆不知,还请宽饶。”

    “陈当家不必在意,现在晓得了就行。”

    “单凭公子不杀之恩,仆保证希声社的货船能顺利通过雷池!”

    “爽快!陈当家可能不晓得,小子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只要陈当家能够帮忙,让希声社的货船顺顺当当地通过雷池,小子自然不会让陈当家白干。套用一句行话,那就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希声社的货船要经过陈当家的雷池,留下些买路钱也是应该。”

    “仆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收公子的买路钱。”

    “陈当家若是觉得买路钱有些难听,那就叫酬劳。小子不会陈当家白帮忙。陈当家以后会慢慢明白跟小子合作,比陈当家在雷池单独干水匪的营生肯定有出息。说起来,陈当家的经历,跟小子倒有几分像。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仆的经历跟公子像?”

    “有几分像,但不完全一样。具体情况,待日后有时间,小子再跟陈当家慢慢聊。希声社刚刚成立,杂事多,小子要马上赶回金陵。事情就这么定,不知陈当家意下如何?”

    “仆保证公子的货船顺利通过雷池!”

    “陈当家毕竟是景王账下的牙将,说话就是爽快!”

    事后,当初一起落草的宓无疾对陈宜白说,“希声社的货船通过雷池,当家依然可以我行我素,照劫不误。雷池水域广阔,屿洲众多,还能将当家怎么着?”陈宜白说,“我不是怕旁人说我说话不算数,而是感激他留我一条性命。当初,张颢、徐温不将景王的牙兵赶尽杀绝,我们会到雷池来落草?以他的能耐,若不是有像你我一样难言的苦衷,会在金陵卖寿木?我们在雷池做水匪,他在金陵卖寿木,其实一样。说得不错,每个人身后都有跟人家不一样的影子。寿木都可以卖,跟徐温合作又有什么关系?他可以跟徐温合作,我们也可以跟他合作。死愣着钻牛角尖,我们连水匪都会做不成。几十年混战下来,地方诸侯死得死,投得投,已经没几个了。迟早会有一天,想起清剿土匪。给自己找条后路吧。”

    如此顺利,石斛还真没想着。人的眼睛向前看,只能看到眼前的物事,却看不到明天的物事。明天如何,明年如何,谁也不清楚。几千年来,神州人就是希望通过占卜等方法预知未来的吉凶祸福。原因很简单,谁也无法把握自己一生的命运。出了湖神庙,石斛就跟陈宜白告辞。“后会!”石斛跨上马,向陈宜白手一拱,和姜云苏一道,返回姜云苏的小店。与李邈等一会合,石斛立马起身赶往金陵。石斛在池州过了一夜,拜会了池州团练使陈璋。第二天一早,石斛就起程,继续赶路。到了金陵,还没歇息,李慎肇就来找石斛。

    “都虞候此番前来,不知有何赐教?”

    “都统客气!小吏自然是为了控鹤军的事。”

    “不知都虞候是否探出了什么特别的消息?”

    “小吏先得感谢都统!确如都统猜测的那样,匡骏臣竟然真的在三元阁。清剿采石矶控鹤军,将近三十名兵士殉职。聊以**的是,匡骏臣终于变成了刺猬。还不能断定潜伏在金陵的控鹤军已经清剿干净。那名射杀牙内都指挥使黎子风的女杀手至今还没有找着。”

    她给你们找着还了得!

    “死在柳似汀家中的那些女人,都督一一辨认,都不像留在都督脑中的印象。都督责令一定抓找这一名女杀手替牙内都指挥使黎子风报仇。小吏和鹰扬山庄庄主吴不明查验了牙内都指挥使黎子风的箭伤,那种力道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吴庄主认为很有可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小吏询问了开善寺的那些和尚、徐大县主和她的侍儿于苓,都没有看清女杀手的长相,甚至连那女杀手的样子也很模糊。都督也只有那女杀手的模糊形象。”

    “现场就没有其他人吗?”

    “还没发现有其他人。那些准备去开善寺烧香的香客看到路上的尸体,就不去了;正在开善寺烧香的香客,一见杀手杀人,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小吏派了大批人手暗中查访,没发现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

    “不是担心徐榛和于苓出事,小子就可以逮着她。”

    “小吏前去朱雀门找徐大县主征询时,徐大县主还嘀咕都统鲁莽。都督一回都督府,旋即就派兵封锁了紫金山,找了两天时间,根本就没找着个女杀手的人影。根据都统提供的线索,小吏亲自去了一趟鄂州。在武昌节度使李简的协助下,小吏只找着了寿木作坊当家湛建旗和寿木作坊工匠的尸体。女杀手很可能已经渡江回到了随州。”

    “控鹤军都虞候朱克就在随州,想什么时候再派人来就什么时候再派人来。都虞候不捣毁随州控鹤军的老巢,就不可能彻底消除控鹤军对吴国的危险。”

    “那是。可惜,随州又不是我们吴国的治地,不可能派大批兵士进去。派进去了,在他们的地盘上,但难以发挥作用。小吏手下的那些将士,有几名武艺还不错,对付像匡骏臣这样的控鹤军狠角,从采石矶一战的结果来看,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难度。”

    “控鹤军是我们吴国潜在的危险。只要能清剿那些危害吴国的歹徒,都虞候任何时候差遣,小子都会竭力配合。若是能够逮着女杀手,也就能替牙内都指挥使报仇。”

    “牙内都指挥多次帮都督脱险,深得都督器重。这次又替都督挡箭殉职。都督责令小吏不舍一切代价要替牙内都指挥报仇。可到哪找?小吏想破了头,也晓得去哪找。就前几天时间,有居民反映,一直在都督府附近卖杂货的商贩怎么突然不见了。引起了小吏的兴趣。经过一番调查,小吏终于找到了那商贩的住处。房东和居民都说那个卖杂货的商贩是一个长有山羊胡子的男人。可砸开锁进房间仔细一查,发现里面有女人用品。小吏怀疑那商贩很可能就是射杀牙内都指挥使的女杀手。假装商贩,目的就是监视都督。”

    “小子在采石矶无意中发现控鹤军,到现在……都已经两个多月时间了。”

    “正月就有几个控鹤军杀手夜闯都督府,企图行刺。”

    “都虞候可否想过,控鹤军歹徒,无论如何凶残歹毒,那么长时间潜伏在金陵,还是要衣食住行。那些个控鹤军进入金陵,需要吃喝嫖赌,样样不能少。他们的后面没有庞大的活动资金在支持,怎么可能越过扬子江来到吴国境内为非作歹,戕杀无辜臣民呢?古人云,抽薪止沸,剪草除根。因而,小子认为,控鹤军固然要彻底清剿,但不能不同时摧毁在背后给控鹤军提供活动资金的人。众所周知,提供给控鹤军杀手活动资金的是建昌宫。只要建昌宫仍旧在给控鹤军提供资金支持,那么控鹤军再来金陵是不可避免的事。”

    “都统言之有理。只是建昌宫远在山南,想捣毁,难那。”

    “不能因难捣毁就不捣毁,至少应该有这方面的打算。小子认为,若是派人进入随州摸一摸清控鹤军的情况,就不能不摸一摸建昌宫,也好为将来做一些准备。都虞候觉得不便派人进入山南,小子或许可以替都虞候做一做这方面的事情。”

    “那就有劳都统了!”

    “都虞候无须客气!这事都虞候得去跟都督说一声,以免引起误会。”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