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葫中噩梦
苏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葫芦中，那是他出生地方，也是给他带来生命和乳源灵根地方，一切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好像自己已经在葫芦中呆了千万年，又好像自己是这里过客。 这里很安静，也很温馨，很小，却又很大，这是一个圆形空间，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中间缩小为一个穹门将两房间天然地分开，房间上滴着钟乳液，滴在苏玉身上滋阴养阳，精神倍增，房间下是空灵晶莹花床，铺着百花瓣织就花褥香毡，空气里弥散着天然母体芳香，那么亲切，那么香甜，那么美丽，使他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苏玉躺在里面房间里，安享着宇宙中最安祥时光，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钟乳液集合天地灵气慢慢流淌到他身体内滋滋声。 苏玉不晓得这葫芦来自哪里，也不晓得存于何方，一切都是懵懂，一切都是混沌，苏玉记得一出生就在这里，好像天生理所当然就应该在这里。 忽然苏玉觉得自己与葫芦融为一体，一根根葫芦丝化作一根根毛细血管般红线向他伸展过来，直穿到他身体里，不一会儿，他身体就被一根根红线结成红网包裹着，千万根红针扎入体内，针尖涌出流脂，直透心田，苏玉感觉到甜美，香甜地睡去。 苏玉忽然醒来，好像一直都醒着，永远都没有睡。 苏玉醒来就看到一青一白两股气团在葫芦外面房间里追逐争斗打架，又好像在贴身舞蹈，又好像师兄妹间切磋武功，又好像夫妻间在斗口，又好像世仇在玩命欲致对方死地，一着击来另一着却以一种意想不到方式化解开来，令苏玉匪夷所思，心下想着怎么会有这样招势。 两股气团忽然惊鸿般飞起，在巴掌大小斗室内杀得剑意满天杀气腾腾，忽然化身两个剑人，动作也慢了下来，好像给苏玉示范。青衣剑人执剑去刺白衣剑人胸，白衣剑人不去挡反刺青衣剑人小腹，青衣剑回剑，二剑相抵。白衣剑人化身白光去袭青衣剑人背，青衣剑人化身为剑鞘将剑收入鞘中。剑上闪出四个字，“回天之力”。 苏玉脑中默默识记下。 那一青一白两剑人又对打起来，一招接一招，开始很慢，后来很快，后来又慢，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招，“天作之合”，“有来无还”，“爱君如命”，“妾等君再来”，“窈窕淑女”。 忽然那剑招乱起来，两剑人剑意如虹，似乎为什么事争个不休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终于又安静了。 剑人化作一青一白两股气团，每股气团化身十八股小气团，青衣气团化作作青衣剑妆手执青书脚踏青石脸如青玉战士，白衣气团化作着白蕊花妆手执一花脚踏青玉脸如花容含笑圣少女战士。青玉战士和圣少女战士列队朝左右一分，一股青白合体烟云从队列尽头缓缓而出，烟云若蛋壳，蛋壳倏然破碎就从中走出两个人来，男者王者气象，戴羽冠着禅妆，手执荆藤编织权杖，杖头一条灵龟慢慢将头伸出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小世界，女者母仪天下，戴花冠着灵妆，手执一蛇胆瓶，瓶中一花骨朵正在沉睡。 “你终于又回到灵葫洞天来了。” 男者轻轻地说。 苏玉感觉一股精气注入体内一下子有了精神，一骨碌身爬起，地上马上有了一个团龙锦墩，苏玉膝一弯竟尔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苏玉挣扎着又站起。 “你不愿跪我们？” 那个青衣王者道。 “我从不跪陌生人。” “好大大胆——” 青衣王者怒火中烧，手一挥，青玉战士就欲冲出击打苏玉，一掀青书，书页如飞，一个耳光如风从书中冲出直击苏玉脸颊。 “住手！” 禅妆王母娇斥一声，圣少女战士花蕊一指，一句如花似玉诀化作闪动咒语掀起一道香风把那耳光直击出去。 “你还护着他？” 青衣王者大怒。 “我护着他又怎么样？” “他不愿跪我们，他日若成气候还了得，等弄得鸡飞狗跳上房揭瓦你才舒心是不是？” 青衣王者心中不悦 “是又如何？” 禅妆王母似乎只有这一句。 “好好好好好好——”青衣王者连说了六个好字，“你说对他怎么办？” “好办。” “好办是怎么办？” “问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苏玉你想怎么样？” 禅衣王母忽然和风细雨起来。 “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要什么样生活？” “我也不知。” “珍馐佳肴，美女娇娃，奇宝异珍，无上天书，仙履奇缘，如花美眷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我只要我自己。” “什么是‘我自己’？” “知道我自己身世，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我父母是谁？” “这个——” “这个以后自然告诉你！” 青衣王者忽然插嘴道，“你要什么由不得你，我给你什么你就得要什么，我不信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青衣王者说着脸色一青，“我决定了，他要断掉所有筋脉，回炉重塑，只要在天地洪炉中打造上七天七夜使全身血脉转动三百六十周天就能成为一个完美之人拥有金刚不坏之身。” “不行！他要在人间这个大溶炉中锻炼自我，历经艰辛，勤学苦炼，靠自己努力拥有自己一切，不可生生地把你想要一切给他。” “哦，刚才是谁说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变心比变戏法还快。” “我说让他在人间历炼就是在人间历炼，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来我们打了三天三夜还不够，还要招式上见分晓了。” “我还怕你不成。” 二人说着又化作两股气团起来，十二对青衣战士和圣少女战士也捉对厮杀。 灵葫洞天中又瞬间被刀光剑影填满。 苏玉直看得惊心动魄，心荡神摇。 突然一切争斗停止了，青衣王者手一挥，十二个青衣战士直扑苏玉，化作千万根青色剑芒进入苏玉体内，一瞬间一种来自灵魂深处恐怖和疼痛包裹了他，全身经脉尽断，而全身肌肤竟无一滴淤血流出，苏玉像一片绝望叶子从九重青天飘向万丈深渊，一种席卷全身冷和来自生命尽头恐惧使他痛不欲生。 “啊——” 苏玉大叫了声，喉咙里发生绝望喊叫。 禅衣王母见状一挥手，十二个圣少女战士化作十二股灵泉瞬间将他包裹其中，苏玉感觉全身若洗雪花浴清冷香艳甜美，一股悠悠爱情之韵夹杂着少女情怀拨弹起少女初潮琴弦给苏玉以温暖以滋养，像春天种子在百花盛开季节里慢慢地萌芽绽放吐蕊，苏玉全身经脉也在这春天弥漫香气里慢慢地恢复如初。 可经脉刚复，青衣王者就在和禅妆王母争斗中占了上峰，苏玉复被夺去再断经脉，禅妆王母关心之心起急切之下又占上峰，苏玉经脉再次修复。 苏玉好像在做着一个噩梦，在梦中他任人摆布，像一片雪浪花，像一片融朵，像一尾随风四散漂泊水草，完全失去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