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铺路
晚上，秦晏陪着安王去了暖香阁，金枝因为身怀有孕，回娘家休息。一大早，秦晏过来接她回家。进了房，他向金枝道：“等会向岳父母问安完，我和金植说几句话，说完了再回去。” 金枝应了，夫妻俩来到林焕峰房里。问了安，林金枝留下陪母亲说话，秦晏去找林金植。 林金植睡得正酣，听得丫环禀报，连忙坐起来。 秦晏笑道：“你也别急着起来，我说两句话就走。” 虽如此说，林金植还是赶紧吩咐丫环打水。 秦晏走到外屋，端起茶，喝起来。 不一会，林金植整理好，走出来，两人见礼。 秦晏道：“我昨儿在鼎香楼看到春燕了。”想到那样精致的脸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秦晏不禁摇头暗叹可惜。 林金紧张地看着秦晏，他知道昨天安王在鼎香楼宴请御史，如果秦晏看到纪春琳，是不是意味着安王也看到了她？ 看林金植那付紧张的模样，秦晏道：“你放心，殿下没有看到她。” 听了这话，林金植松了口气。 “自从你和我说过春燕的事，我便留心等机会。昨儿亲眼看到她，我敢肯定殿下不会再对她动心思，便和他都说了。”秦晏道。 可怜的林金植，刚刚放下的心又被吊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秦晏，等着他的下文。 “殿下大发雷霆，将暖香阁给砸了。”秦晏笑意盎然地望着林金植说：“王御史回京后，京城里就会传遍殿下为青楼女发火的事了。” 林金植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晏，安王殿下的名声如何是秦晏关心的事，他只关心龚文彰的安危。 “殿下对春燕其实没有任何兴趣，他的痴迷只是利用她花魁的名声，想让皇孙以为他流连花丛，消除戒心。她若是原来的模样，还可以争一争，造成欺压百姓的假象，让人弹劾。可她丑成那个模样，殿下去争她，岂不是自降身价么？”秦晏说。 这话让林金植久悬于心的石头彻底落了地，起身，一揖到底，拜谢道：“多谢姐夫挂心。” 其实这件事，秦晏并没有放在心上，昨天看到纪春琳，临时动的心思。他不在意地摇摇手，道：“你我之间那么客气做什么。”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你。” 林金植诧异地看着秦晏，问道：“姐夫，此话何意？” 秦晏道：“这年的考试非比寻常，两位考官，罗大用是前朝旧臣，殷文安的哥哥殷文远是皇孙的老师，两边都要用心。《仙游记》可以送罗大用，殷文安却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想搞定他，不容易。” 林金植静静地听着，秦晏虽然说不容易，可要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也不会和自己说了。 “我想来想去，猛地记起春燕的手里有一把琴。这世上好琴虽多，可适合女子弹的好琴没几把，她那把算是绝品。我便和殿下说了，他昨天砸暖香阁，一是做给王御史看，另一方面，我便借这个理由找那老货将琴要来。”秦晏说着，指着桌上的琴匣向林金植示意，道：“你打开，瞧瞧。” 林金植早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长一短两只匣子，只是顾着听秦晏说话，没机会问，见秦晏要自己看，连忙起身打开长的琴匣，果然是摆在春燕房里的那张古琴。 关上琴盖，林金植不解地看着秦晏，将女子用的琴送给殷文安有什么用？” 秦晏满意地看着林金植的表情，他的计谋向来一环套一环，普通人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道：“殷家小姐好音律，她若能收下此琴，不但你的功名有着落，连你的姻缘也一并解决了。” 林金植羞得满脸通红，正想说话，秦晏板起脸，正色道：“殷家小姐的情况，我已经打听过了，她的容貌品行在朝中各佳丽中都是排得上名的，上门求亲的人多如江鲤。我特意向殿下说明情况，除了此琴，王爷还另外准备了些东西给你，你务必要多多上心，别辜负了王爷的期盼。”他说完，打开另一个匣子推到林金植的面前，这匣子里面垒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首饰盒。 林金植随手拿起一个，盒子四边镶着金线，盒面上用黄豆颗大的宝石拼成彩蝶双飞的图案。林金植打开，白缎上放着一只琉璃黑宝珠燕钗，黑白相映，越显得钗头上的琉璃燕子清爽可人。 “这钗子要在太阳底下才好看，”秦晏从林金植的手里将钗拿起来，引着他来到门外。此时日头刚刚出来，阳光映照下，宝钗周围环绕着一道莹光。可想见，这样一件首饰若戴在女子鬓间，会引来多少嫉妒羡慕的目光。 林金植看着秦晏手中的宝钗不作声，安王在自己身上下这样的本钱，着实让他感到压力巨大。 秦晏回头看着林金植如铁板般的脸色，笑着走回房，将宝钗放好，道：“你也别想得太多，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而为即可，就算最终没办成，让王爷看到你已尽了力，也就够了。” 林金植点头，脸色依然沉重。 秦晏对林金植的态度非常满意，手轻轻抚过琴匣，叹惜道：“春燕那婢子的脾气不好，琴却弹得极妙，这世上不会再有比她弹得更好的人吧。” 同为男人，林金植能感觉得到秦晏对春燕的心思，这个时候，自己怎么接话都不对，索性打开首饰盒，一一察看，越看越觉得有压力。 秦晏品着茶，得意地观察林金植的表情，这匣子里的东西，都是他亲手挑选的。金枝当时就站在他的身边，从金枝的目光，秦晏相信，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得住这些首饰的诱惑。 林金植看中了一套指头大小的珍珠首饰，挑出来，递给秦晏，道：“这个留给jiejie吧。” 秦晏不由笑出声，“你和你jiejie的喜好真象，她最喜欢的也是这个。不过，”秦晏把脸一板，正色道：“你千万记得，替王爷办事不能留私心，如若不然…”他停住，目光冰刀似的切过来。 林金植浑身生寒，连忙将匣子放回去，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这边，纪春琳被龚文彰催着去赎小葵，他虽然说再也不管纪春琳的事了，可还是看她将一切安排妥当，才能放心。 纪春琳知道龚文彰的心意，想想终归要过这一遭，将心一横，把新衣服穿起来，插上昨天买的新钗，带着小红向暖香阁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