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严把四道关,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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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驳的树荫在院子里轻轻摇晃着, 一只绣花鞋悄无声息地踩了上去。 蔡琰踮着脚尖慢慢走进了后院,蹲在书房的窗外,静静倾听着远处的蝉鸣,和书房内两人正在谈论着的话题。 “……我听琰儿说,华雄你是读过书的?” “咳咳,华某在凉州时……确实看过一些书,当然比不上蔡叔父您这般大儒了……” “无妨,无妨……你且说说,你都看过些什么书籍?” “额……华某只是粗略地看过一些六经而已……” “你还知道六经?不错不错……那么《诗》、《书》、《礼》、《易》、《乐》、《春秋》之中,华雄你对哪个更熟悉一些……” “嘶……” 华翔尴尬地挠了挠头,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说实话……蔡叔父,华某对这些都是浅尝辄止,咳咳,其实也算不得看过……” “哦……” 蔡邕略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抬起茶杯又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听琰儿说,华雄还会作诗?” “这个……略懂一点。” “琰儿还说……你创作了前所未有的七言诗?” “这个……是的。” “呵呵……” 蔡邕放下了茶杯,起身走到了背后的书架那里,伸手轻轻抚过书架上一卷卷的竹简, “华雄呐,你看老夫这满墙的书卷,你可知经学一道博大精深……多少人穷尽了一生,都不过是只掌握了皮毛而已?” “这个……” 华翔皱眉看向了他, “蔡叔父,您的意思是……” “老夫的意思?呵呵……” 蔡邕伸手拿起了一卷竹简,信手舒展开来,一副怡然的样子, “很简单啊,老夫研究了这么多年经学,前段日子才刚刚校订了一遍《六经》,又把它们镌刻于太学门外……相较于经学,诗文都不过是小道罢了……可是你连诗文这般小道都不会,我蔡家的女婿,岂能这般……粗鄙不堪?” …… 屋里的两人聊到了此处, 屋外的蔡琰已经几乎要忍不住站出来为华翔辩解了。 正在此时, “呵呵……” 华翔的一声轻笑传了出来, 随后传来的,却是一首蔡琰极为熟悉的诗文, “庭陬有若榴,绿叶含丹荣。翠鸟时来集,振翼修形容。回顾生碧色,动摇扬缥青……” “咿?” 蔡邕放下了那卷竹简,面上是略微惊讶的神色, “这是老夫写的《翠鸟诗》,你看过?” “是啊,蔡叔父的大作,华某当然拜读过。” 华翔笑着站了起来, “不只是诗,蔡叔父您所做的文,什么《青衣赋》、《协和婚赋》、《检逸赋》、《协初赋》……华某都曾看过的。” 蔡邕的面上有些许的得色,但还是轻哼道, “老夫说过了,诗文不过是小道罢了,若要匡国理政、成就大业、垂范后人,却还是要学经文才行……通经释义,其事尤大!可惜了……”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华翔却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可惜自灵帝于光和元年设鸿都门学起,征招擢进了近千人的鸿都诸生……” 华翔轻叹了一声, “在蔡叔父您看来,这些鸿都门学出来的人,通过文赋超取选举,以虫篆小技见宠于上……这种逸乐之风,不但助长了颓废享乐的风气,而且对匡国理政没有丝毫的助益……” “咿……” 蔡邕的面上有些许意外, “华雄,你不懂经学,对于老夫的政见,却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呵呵……” 华翔笑了笑, 他心想, 难不成我上辈子在图书馆,看过一篇名叫《蔡邕与鸿都门学的汉赋观》的学术论文,也得跟你本人汇报一下? 嘴上,他却说道, “蔡叔父,华某虽然不懂经学,但是对于您的观点,却并不敢苟同……” “哦?你认为老夫的政见是错的?” “正是。” “呵呵……” 蔡邕轻笑了一声,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如此……蔡某愿闻其详。” “咳咳,蔡叔父,华某接下来要说的话,多有得罪了……” 华翔清了清嗓子,向着蔡邕拱手作礼, “华某不敢赞同您的观点,其原因有三。” “其一,蔡叔父你自己是贬斥诗文一道的,您说‘书画辞赋,才之小者’,又说‘匡国理政,未有其能’,可是您自己却不一样既写了诗又写了文?不说别的……就说您的《青衣赋》,写的是您和家中婢女之间的爱恋吧?咳咳……蔡叔父您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能有这般的雅‘性’与‘性’趣,华某佩服,佩服呐……” “咳咳……” 蔡邕轻咳了一声,开口解释道, “老夫的《青衣赋》,乃是年轻时所做……并非是近年来的作品。” “哦,那么您在《协初赋》里,写到‘长枕横施,大被竟床’,又写‘粉黛施落,发乱钗落’……不知又是谁家的小姐呢?” “这个……” 蔡邕的面上有些许红润,开口解释道, “咳咳咳,这个乃是……” “呵呵,你……不用跟我解释。” 华翔向着蔡邕摆了摆手, “华某并不关心您与谁家的小姐又欢好了一番……其实,华某的意思是,君子是该知行合一的,既然蔡叔父您以为诗文乃是小道,为何您自己却写了这个又写了那个?其中居然还有颇多的yin词浪句……” “知行合一?” 蔡邕愣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语道, “知行合一……君子当知行合一……” 华翔呵呵笑了笑,便又继续说道, “所以,其一便是,蔡叔父您自己也在做的事情,又何苦跳出来贬斥它们是小道呢……” “唔……” 蔡邕的面色严肃了下来,微微颔首说道, “此为其一的话,那么其二又是什么呢?” “其二嘛……” 华翔走到了蔡邕的面前,笑着说道, “华某从来都以为,文以载道、歌以咏志、诗以言情、琴以养心……作诗作文本来也不是什么小道,又何必非要将其与经学进行对立呢?” 蔡邕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 “文以载道、歌以咏志、诗以言情、琴以养心……这是其二?” “对,还有其三……” 华翔点头,又说道, “其三在于,其实华某是明白的,蔡叔父你之所以要校对了《六经》镌刻于太学门外,又站出来驳斥鸿都门学那些人写诗写文的做法,与其说是您反对诗文。不如……” 他停下来了想了想,才又开口说道, “不如说是自灵帝以来,有太多不学无术之辈通过诗文得到了官身,这些人占据着朝中的显位,把持着朝政不说,还排挤了因经学而得官的儒生们,使得那些原本应当通过经学得官入爵的贤良人才失去了做官的机会……蔡叔父,您不就是这个,才站出来反对作诗作文的吗?” “唉……” 在蔡邕重重的叹气声里,华翔的话语却还在继续, “蔡叔父,其实在华某看来,您所在意的并非是经学与书画辞赋之争,您所在意的乃是匡国理政。而华某认为,我大汉自灵帝以来,政局动乱、社会混乱、经济凋敝……这些与诗文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便不写诗不写文了,难道这大汉的天下便能好起来不成?” 蔡邕轻哼了一声, “哼……不然呢?” “归根到底,问题在于要选贤任能!贤能就只能学经文不能学诗文吗?不对……” 华翔一字一句地说道, “正所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蔡邕愣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华翔, 而华翔还在继续说着, “所以,华某以为,选贤任能的关键从来都不在于被选的人……而是那些掌握着选官权力的人,他们能不能真正严格把好选人、用人、育人、留人四道关口!这个……才是关键!” …… 蝉鸣声依旧, 此刻书房里却是一片安静, 屋里的蔡邕和屋外的蔡琰都被华雄的一番话给震住,静静地在心中消化着他的观点。 良久, 蔡邕快步走到了已经回到案几前,自酌自饮着茶水的华翔面前,轻声问了一句, “所以,关键在于严格把好选人、用人、育人、留人的四道关口?” 蔡邕的脸色有些复杂, 并且第一次以“贤侄”这个词语来称呼华翔, “华贤侄,你的这个说法……” “对啊,‘严把四道关’……有什么问题吗?” 华翔慢悠悠喝了口茶, 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们那边讲申论和策论文,都是这么讲的。没毛病啊……” htxs.org1shukuzhuzhudaobixiawx shu5200du8xstxtzx23xsw.org 23wxw86696lwxs5.orgbi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