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无边的猜测
“放心，你的问题简单，关键在于你们能为我做些什么。” “您尽管提。”苏医生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再度燃起，生怕下一秒清辞就会说出一个他无法拒绝却极难完成的条件。 清辞把手中的纸团丢给苏医生，眉头从他回来到现在都不曾舒展过。 “这是？” “你自己看看吧，或许，你能给我些建议。” “好。”苏医生侧着身子，一手撑住膝盖，维持好平衡后，才慢悠悠地将纸团在手心摊开。 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道：今得主归，心中甚喜。听闻暂居伯塞城，与谭乃旧识，心中忐忑不安，只能静待主来，亲身问罪。 苏医生刚一开口复述纸团内容，屋外的杀鸡声便戛然而止，待苏医生语闭，屋外才再次响起鸡的惨叫声。 他一咬牙，心中胆寒，“前后说话矛盾，一时间都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害怕，不过话语之间的嚣张意思很明显。” “你怎么看？”清辞平淡的看向窗外。 苏医生斟酌一番，才徐徐开口，“自从七年前银音来过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云氏的家主。对云算的过往经历，我不敢说完全了解，但他的大致情况我还是清楚的。 这个人是双生子，天生白发如同异类，导致自身与哥哥在云氏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从小就活着最险恶的权利谋算当中，一路成长下来，他的心态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且，最奇怪的一点就是云氏定下的家主本就是他，可他当时拒绝了。却又在三年后，老家主离奇失踪的当天，亲手把哥哥从家主位上拉下来，打着要公平竞争的旗号，在后来的近十年时间里，和哥哥一度斗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云氏真是一个令我感兴趣的存在！”清辞笑着转动手中的扇子，翻花流转、扇叶轻响，深深吸引了苏医生的目光。 又是一番花扇手舞后，清辞继续问道：“还有吗？据我所知云氏当今的嫡系中，只剩下云算和一个无法生育的三爷了。” “其他人不是被囚禁，就是死在了那长达十年的斗争中。”苏医生低下头，十分懊恼。 他曾答应过云禾，一定会护得云氏嫡系周全，如今却眼睁睁看着云氏嫡系凋零至此。 “你猜云禾醒后，会不会对你有所怨言？”清辞弯腰和苏医生几乎脸贴脸互看着。 苏医生心中思索良久，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那十年的时间里，他无数次能坐上那个位置，却每每到最后关头时放弃。而且，他还有一桩被囚禁的丑闻，人尽皆知。 我顺着那条丑闻调查过很长一段时间，发现那件事情的背后似乎有一双大手在牵引着我前行。我找到了很多证据，可那些证据要是落在他人眼中，他们大概都会为云算感到惋惜，甚至是可怜他。 可我心里明白，事情真相绝非如此，我站在与云算平等，又或者高与他的位置往下看整件事情，只会认为这是一场以云算为主角的洗白游戏而已。”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一个极度能忍、会自我伤害、冷血、残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清辞整个人亢奋的把苏医生逼到角落里，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一个疯狂的精神病患者！” 角落墙上挂着的合照砰地一声落下，外层的玻璃摔了个粉碎，有几片碎渣炸起，深深地扎进苏医生的血rou里，扎破了他好几条大血管。 他痛苦地哀嚎一声，血液迅速从他的伤口处流出，通过地面，流进清辞脚下看不见的深渊当中。 与此同时，林愿手握菜刀，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站在清辞身后。 清辞背对着房门，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苏医生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见他手中的菜刀举起，苏医生惊恐地盯着清辞的同时，手颤抖着朝清辞的脸侧靠近。 “你干什么？”清辞的语气冷得可怕，害她身后林愿的动作，都有一瞬间的停顿。 这一动作落在苏医生眼里，苏医生还以为他打算放弃，整个人稍微放松下来。 转而将手搭在清辞的肩膀上，温柔说道：“我想再看看你，我和云禾在这里太孤独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认识我们的人来做客，我真的很开心。” “你以为我会杀了你？” “呵。”苏医生轻蔑一笑，“难道不是吗？你懂医术，再加上你自身的奇怪能力，你可以一眼看清一个人的本质。换句话说，我在你眼里是透明的，你故意打碎合照，用几块碎片扎破了我体内几条主要的供血血管。 我现在已经被你抽干了吧，还没有死是因为，你从我嘴里得到的消息还不够，你想听我说出更重要的线索。 那我死了以后呐？你会先对那个叫林愿的人动手吧，那个孩子好像能看透别人的大致想法，和你的其中一种能力相似。 如果你杀了他，然后完善自己的能力，说不定你的身体还能恢复的更快一些。 呵，有时候我还真恨啊，明明你现在的力量只有你真正实力的十分之一不到，却照样能轻易的杀死我们，我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不是很大，如果我能获得你的力量，我或许就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了。” “你的见识太浅薄了，你根本不了解落云国、不了解我来的地方。”清辞冷着脸，左手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般的将其往上提。 苏医生的身体里，肚脐的位置逐渐隆起一块凸起，隔着皮rou都能看出那突起中，正散发着的淡淡蓝光。 随着突起上移，蓝光也在变浓，到苏医生喉结位置时，那蓝光已经浓的如同纯蓝色的墨水一般。 林愿站在清辞背后眼睁睁看着，手中的菜刀刀刃已经瞄准了清辞的后脑，苏医生睁大眼睛，浑身早已痛到麻木。 但喉咙被割破的感觉，他还是感受到了，并且从中再度体会到了无法言状的痛苦。 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能一遍一遍地用尽全力给林愿比着不要的口型，清辞看在眼里，还以为这两个字是对自己说的。 “放心，不是为了杀你，这副皮囊变老的时间太久了，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下一秒，仿佛是为了验证清辞的话一般，苏医生的身体开始失控，他的肚子莫名的鼓起，皮肤逐渐变得干燥紧绷。 很快，苏医生整个人便变得如同一具风干后的尸体，没有呼吸，就连意识都在逐渐消散。 林愿本想动手，却看见清辞强行把想要从苏医生喉咙伤口处，钻出来的幽蓝晶体又按进去，引导着它继续往上走，最后停留在苏医生的后脑内。 直到这时，清辞才放开手，任由苏医生无助地跌落在地。 她自己也不好过，没动的那只手上黑烟缠绕，已经顺着手臂浸染到了她的半边肩膀，看样子还在试图向她脑中蔓延开来。 “清辞！”林愿惊呼她的变化，急忙丢下手中的菜刀把人接住抱在怀里，“您怎么样了？我能为您做什么？” “我没事儿。” 清辞笑着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他抱住自己时，整个人都害怕的止不住的颤抖，似乎下一刻自己就会消失在他怀中一般。 她心里默默想着，很快连撑着脑袋看向林愿的力气都没了。 在林愿的视角里，怀中人才说完自己没事，便脑袋一歪陷入昏迷，独留林愿一人清醒的孤坐在厅屋正中，面对两个人的生死未卜。 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待到暮色降临时，炉火将灭的房间里，才有了些动静。 他僵硬地抬头望去，只见本该死透的苏医生居然恢复了呼吸！与此同时，他干瘪的皮肤也在缓慢地生长着，脑中沉寂下去的幽蓝晶体又亮了起来。 只怪这一情景太过骇人，林愿注意到后，便凑到苏医生面前，将他的长袍褪去露出上半身，仔细观察着他的变化。 “所谓的长生是通过幽蓝晶体完成逆生长的过程？不对，如果说这样，那落云国的居民就没必要把幽蓝晶体装饰在自家的房顶上。 而且，根据我目前得到的资料来看，幽蓝晶体的使用方法还不止这两种。看来，我还要继续留在清辞身边，多从她嘴里得知一些与落云国和幽蓝晶体有关的事情。” 林愿一边记录着，一边喃喃自语。 他用文字和视频两种方式记录这次发生的事情，等记录完成后，两者会分开保存，以确保秘密的安全性。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若说是为什么，我想林愿会毫不犹豫地告诉问他那人，人性会有多么的丑恶。 只有经历过黑暗，才会无限向往光明，这句话适用于其他任何人，唯独林愿，他是一个经历过黑暗向往黑暗的奇葩。 我曾无数次想过，林愿会有着一个怎样的过往，才能造就他悲惨多疑的一生，导致他无数次与想与他亲近的人失之交臂。 在一次次的试探和隔阂下来，唯独亲手被他拽下深渊的林羡，才会愿意与他站在一起。